第二天醒来,小典就摸着一旁冷冰冰的被子醒来,小官一早就走了,原来即使没有养父,他们这些孩子还是要每天都下地,只有他是特殊的。
是年,看起来和喜庆,袄虽然旧了,但还是棉的,可小典身上却不热,心也跟着热不起来。
小典的衣服里被塞了一个白面包子,应该是小官走之前塞的,现在已经还是温热的,小典钻回被窝若无其事的偷偷吃完才慢悠悠的出来洗漱。
孤儿院里吃不饱的小孩很多——
孩子会抢——
"你不用练,出去玩吧!走开!"
老嬷伸手赶了赶小典,所有练功的小孩都好奇的看向小典,小典短暂的怔住了一瞬间,垂下眼眸看着地面,慢吞吞的走到昨日哥哥坐的井口。
扬起小脸看哥哥昨天看过的天。
哥哥看到天空也是这般阴云吗?
云朵里会不会跑出一个小典让哥哥想念?
这一坐就是大半天,不知道老嬷是否是听了长老的安排,小典的身体状态确实不适合强度的训练。
孩童们休息的时间在窃窃私语,说这个小孩是个怪胎,不是张家人云云的。
晚上小官回来了,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割痕,看起来是自己割的,应该是放血弄什么了。
小典从怀里掏出抢到的窝窝头给小官,漂亮的眼睛唯有在此时是生动明亮的,因为眼前是他最重要的人。
"小典吃过了……是热乎乎的。"
小官低头看小鹿一般的弟弟,心里暖暖的,眼前的人是他生命中的所有,他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说了一声好吃,然后拉着弟弟赶紧进屋。
他怕冻着典典。
福利院很大,孩子很多,睡的房间是通铺,小官把挨着墙的位置让给了小典,其实于他们来说,没有孩子愿意跟他们玩儿,他们也只需要彼此就好了。
"明天醒来会见到哥哥吗?"
瘦弱的小典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官,小嘴难过的往下撇,只有在哥哥面前,小典才真正的是小典,而不是在表演,他愿意为最爱的哥哥敞开心扉,他愿意变成小太阳花每天都对哥哥笑,只要哥哥不要离开小典。
"晚上我会回来。"
他们太弱小,无法反抗。
再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进古城……
或许拿到了那个……
他就不一样了,他就可以保护好小典了……
小典埋头抱住小官,湿漉漉的眼睛里是不舍,是难过,是不想和哥哥分开,他有些讨厌自己没有长大了。
两兄弟彼此支撑依偎,即使没有养父,他们仍然被张家所支配和利用。
而在这个晚上,小典做了一个梦。
他长大了,面前是穿着红色新郎官服的哥哥,哥哥长的很高、很帅,淡薄的脸上没有表情,可幽深的眼眸中却藏着笑意,小典从哥哥眼睛之中看到了长大后的自己,和前世的孤七落一般瘦,一般模样,但是更加精致漂亮了。
哥哥向后退了一步,小典好看的小脸上出现着急的神色,他伸出纤瘦的手迈腿要去拉哥哥的袖口,想问问哥哥要去哪,带着小典好不好?却不想脚刚踏出一步,他就被过长的衣服绊倒。
小典低头看见红色的嫁裙,扭头是无数张家人在围着庆贺调笑……
……哥哥……
小典迷迷糊糊的醒来,小手一摸,果不其然哥哥已经不在被窝里了,胸口照样是一个温热的包子,小典按照老规矩吃完才出去。
洗漱完了,他也不用练功,被研究治疗了半年,发丘指早就生疏了。
站在井边吐了一口气,热乎乎的气呼出来在寒冷的冬天冒出一股白雾升腾而起,身后有小跑过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