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他侧躺着，单手支头，垂眸一分一秒也不愿有偏差的注视她。

原本平躺的菩然也翻个身，侧对着傲慢。

耳边是几人吵闹不停的打斗声，扰的深夜不宁，窸窣的虫子也躲进草丛不敢吱声。

她却是眼梢放软弧度，近乎包容的从未有过一次责备。

鲜活的、生动的、热烈的、赤忱的，这样的大家才是最好的。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么开心，那么她也愿意一直放任下去。

“宋知渊。”

突兀的，师妹所念的是他的名字。

傲慢怔忡半拍，后知后觉道：“嗯？”

她的表情恬静而安详，慢慢闭上眼睛：“以后继续教我练字吧。”

“……”

心脏像被人用绳子栓起，猛地提速拉动，扑通扑通震耳欲聋，恨不得敲碎胸膛跑出来。

细白的面皮变得红热，这份莫名开始剧烈翻涌的喜悦令他一时无措。

就如同自己的告白被给予回应一般。

只是菩然的话没说完。

她要练得一手好字，新年时给大家写祝福语。

给师兄们写，给小树写，给菩萨写，给佛祖写，还有女娲、财神、王母、杨二哥、哪吒……

好在她这个人有被动技能，可以自主甄别气氛选择话是说完还是说一半。

显然现在说一半是最好的，瞧给仙家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的。

等痛扁完两只偷腥的猫，他们才心满意足跑来找师妹。

一瞧，人睡得可香了。

暴怒按着她掌心软肉，又不敢用力，看似发恼，实则溺意的不得了：“就说她是没良心的。”

我们是为谁争风吃醋打得不可开交啊？

你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色欲掩唇轻笑一声，觉得好玩儿，编着她鬓角散落的碎发：“没良心我也喜欢。”

认栽了，只要是她这个人，什么样的都会喜欢的不得了。

嫉妒正襟危坐，长叹一口气，已经心疼上了：“你们声音小些，莫吵着她休息，也不知这三年她在天上过得如何，可有受苦？”

懒惰指腹一碰淤青的唇角，黑夜中双眸就如猫瞳一般幽亮：“……你是圣父吗？”

你看她这副滋润的模样，明显是一群人宠出来的，还受苦？

明明我比她还苦。

刚挨过揍。

明天一定要她多摸摸。

贪婪醋意横生，手中的红线对着少女的手腕裹了一圈又一圈，恶狠狠道：“你跟我绑定了，不准看上那个哪吒！”

琉因侧目，哟，你还惦记着呢，看来这次撞风格是给你干的有危机感了。

还好赫连时死了，师妹的卖萌小宝贝永远只有我一个。

想着琉小七对着师妹花痴地捧起脸，喃喃：“奇迹一样，我们还有机会陪她走更远，百年，千年……当时听到我们可以修炼的消息，我都高兴的哭了。”

根本忍不住嘛。

唯有菩提是煞风景的，头顶大包还怪可惜地说：“本来是只有我熬熬就能上天，能和前辈双宿双飞的。”

怎得你们就全能修炼了呢。

不开心。

屋内的气氛又变了。

哥几个的视线齐齐移向他。

这次领头的竟然是傲慢。

“不然将他扔出去打一顿吧。”

几人异口同声：“正有此意。”

菩提：“……”

为了前辈的高质量睡眠着想，他被拖出去打了也不能发出一点痛呼声。

闹腾到凌晨的几人最后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在师妹身侧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