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宁欣被逗笑,但笑得有些牵强。
她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纸巾一点点把脸上的水珠擦掉,又用手顺了顺头发。
她想着今天白日里的种种情绪和失控,还有那么多人的宽慰。
对比下,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
说来,她经历的,远超今天发生在何东帆身上的事。
她甚至试想,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多么坦然,多么冷静地应对。
她没什么怕的,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她可以确定,自己可以坚韧地面对这世界上所有砸来的利刃。
但是涉及到何东帆,她自己都没料想到,会脆弱到如此。
这好像证明,她,比想象中,还爱他。
晚上七点多,警察局里刚解决完一起邻里纠纷。
李白子和江心完全不受环境影响,靠在一起睡着了。
宁欣却没有一点困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宁欣下意识往门口看。
徐菓跑进来,直接冲到值班民警跟前,不知道他递了个什么东西过去。
宁欣立马站起身,过去。
徐菓脸上有细汗,额前的头发微微湿润,不知是汗湿还是夜晚的霜气。
他说话时微喘,呼着雾气。
宁欣走近时,徐菓已经跟警察交代完。
她没听见什么。
她上前,垫着心尖问:“徐菓,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事儿了。”徐菓给了个‘放心’的眼色,边走边说,“我找到了丁天翔变卖那些东西的监控。”
宁欣理了一下这话。
难怪丁天翔要冤枉何东帆。
原来是贼喊捉贼。
徐菓走到李白子和江心跟前,拍一下他俩:“别睡了,待会儿感冒了。”
李白子和江心睁开眼睛,都还有些懵,又连忙给徐菓让了一个中间的座位。
待徐菓坐下,李白子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徐,你哪去了?是不是有好消息?”
徐菓把自我推理的来龙去脉简单概述。
从几个月前,丁天翔就开始偷东西,何东帆是前两天撞破这事的,丁天翔用自己妈妈等着救命钱的理由让何东帆动了恻隐之心,何东帆好意帮着丁天翔把最近贩卖的东西赎回来,却被丁天翔反咬一口。
听到这儿,李白子猛地站起身,咬咬牙又坐下。他压着嗓子:“艹!现代版农夫与蛇,丁天翔居然是这种人,四年了!快四年了!老子今天算大开眼界!”
江心看向徐菓,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些?”
徐菓:“上次因为丁天翔,我和老何一起进过警察局,所以老何发现丁……”
“什么?!”李白子打断,惊讶道,“你们俩进过警察局?”
江心看了眼李白子:“让老徐说完。”
徐菓沉了口气:“反正就是丁天翔偷东西的事儿我也知道,所以今天我一听见老何被指控偷盗,我就知道问题大概出在哪儿了,所以试着去找丁天翔变卖那些物品的监控录像!”
“哪找的你?”李白子问。
徐菓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盖不住疲乏:“大大小小二手市场都去跑了。”
李白子咽了口口水,比了个大拇指:“牛逼!”
他又开玩笑:“老何出来,你得让他给你磕一个。”
江心隔着徐菓扯一下李白子,看一眼宁欣示意。
李白子反应过来,忙解释:“宁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平时就这样说话,都是开玩笑,你别介意。”
“不会。”宁欣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她感谢他们,“今天真是谢谢你们。”
“没事儿,都是兄弟。”
“对,都是应该的。”
临近九点,何东帆出来。
李白子、江心和徐菓涌上去:“没事儿吧?”
何东帆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散散的样子仿佛逛了一趟街而已。
他轻嗤一声,有些傲地抬了下下巴:“老子什么都没做,能有什么事儿?!”
可他语气用词,还是没盖住心里的窝囊气!
李白子拍拍何东帆手臂:“你倒是没事,我们今天吓得够呛!”
何东帆笑笑,朝徐菓抬了下下巴:“谢了。”
然后,他伸手,手指勾了勾:“你们谁,手机给我用一下,打个电话,我的没电了。”
徐菓双手环抱胸前,低着头往旁边一步,给出空余视线:“宁老师在。”
何东帆笑意一顿,看过去。
宁欣站在不远处。
她散着头发,穿了一件长及腿弯的工装款黑色羽绒服。
羽绒服特别大,显得她摇摇欲坠。
她皮肤白皙,唇色红润,眼眸明艳。
正看着他。
何东帆怔愣之际,笑意已经完全收敛,双手从裤兜里抽出。
他舔舔干燥的唇,几步跑过去。
他握着她肩膀把她摁进怀里。
他下巴蹭着她耳廓,沉声道歉:“对不起,说好了陪你去医院的。”
宁欣摇头,声音稍微有些闷:“明天再去就是了。”
“嗯。”他手臂收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宁欣抬手,回抱住何东帆,她微微仰头,下巴抵着他锁骨,很自若的语气:“没有,我相信你没做过,所以相信你肯定不会有事。”
听见宁欣这样说,何东帆松了口气。
他当时在里面接受调查,联系不上她,他就怕她着急。
宁欣觉得何东帆暖暖的。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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