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再次发动,可是没开一会儿,就又堵在了桥上。
程亦可侧头看他,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薄唇抿直,目视前方,眼里有血丝,好像有些疲惫。
看的程亦可一阵心疼,却又不敢贸然讲话。
大桥旁边时不时有人经过,都带着笑意,更衬托出他们俩的不合时宜。
“程亦可。”徐菓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程亦可心随之一颤,以前他也是叫自己的全名,语调总是在最后一个字放轻,向下拉,她好久没听大佬这样叫自己了。
“你骗不骗我不重要。”徐菓面上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语气中却带了些凉意,“你只是不信任我。”
程亦可摇头:“我没有不信任你。”
“你遇见事从来不会想着找我,而是避开我。”
“怕麻烦我,是吗?”
“怕我担心,是吗?”
“你还是不懂。”徐菓侧头对上程亦可的视线,语气平稳,“你不是不信任我能帮你,你是不信任我不会觉得你是个麻烦。”
程亦可内心那些心思,就这么被剥开,赤裸裸的展示出来。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现在有我了,不是一个人了,有事找我。”徐菓语气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听进去过吗?”
程亦可哽咽,说不出话。
她呼吸一窒,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徐菓瞥过脸去,似乎不想再说话。
程亦可扣着手指,因为爱一个人,而变得小心翼翼。她不止是对自己不自信,也是对他对自己的爱,不自信。
她好像一直都怕,怕他嫌自己麻烦,嫌自己事多,嫌自己幼稚,嫌自己不够好。
她只是想让他的喜欢更长久一些。
可是,好像做错了。
道路疏通,车辆再次发动,车内又陷入沉默。
车辆驶入小区地下室,熄了火。
程亦可提上包跟着下了车。
徐菓的步子不大,似乎在迁就她,可是这样的气氛下,程亦可觉得他没牵自己,就是气极了。
程亦可快步跟上去,主动牵住他的右手。
他右手已经拆线,可是手心的疤痕却凸起。
“哥哥,我以后不会了。”程亦可忍住哭意,“真的不会了。”
徐菓表面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头都没回,但是程亦可感觉到他微微收紧握自己手的力度。
进了屋子,徐菓就松开了手开始脱外套。
程亦可右肩全是酒气,还感觉黏糊糊的,格外难受,她觉得带着一身酒气去哄人,那人也不会高兴,于是决定进房间先洗澡,顺便想一想,哄他的措辞。
程亦可洗完澡,已经快两点了,她想了一下,穿上那件性感睡衣。
程亦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是件白色绸缎低胸吊带,外面是透明白色小衫,嫩白的肌肤隐隐约约。
她感觉有点害羞,在卫生间踌躇好久才出去。
程亦可出来的时候,徐菓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半湿的状态,正拖着行李箱进衣帽间。
衣帽间是正方形,两面通顶大衣柜,全部黑灰色调的,所有的隔断都配着亮白色的灯带。
中间一个中岛台,里面就放了两块手表,程亦可也没往里面放东西,显得空落落的。
还有一面墙是通天直铺的大镜子,程亦可可以从镜子里看见徐菓没什么情绪的脸。
他站在属于他的那块区域,把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该叠的叠,该挂的挂。
程亦可立马上前献殷勤:“我帮你。”
徐菓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因为她的穿着有什么波澜,然后把程亦可握在手里的衣服扯了过去。
“不用。”徐菓语气很淡。
程亦可看着空落落的双手,还是很生气吗?
她不敢走,站在一边等他,想等他忙完,再好好道个歉。
徐菓收拾完,然后把行李箱放置好,转头一看,程亦可立在中岛旁,低着头,一副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
徐菓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程亦可抬头,认错的姿态极为端正,她声音有些哽咽,“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我还不信任你会一直喜欢我,是我的错。”
程亦可双肩微颤,圆润的鼻头有些红,上齿咬着下唇,露出左侧若隐若现的虎牙,似乎在极力克制她即将决堤的眼泪。
此刻,徐菓觉得,他刚才的话说重了,有些后悔。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程亦可带着哭腔。
徐菓哪里还有气,他微微弯腰,下巴抵在程亦可肩头。
他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别哭。”
程亦可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徐菓只觉得这气音挠着他的心,他抿了抿唇:“我的错。”
“是我太凶了。”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干什么。”
“是我的问题。”
三言两语,徐菓把问题揽到了自己身上。
程亦可有些懵圈。
下一秒,程亦可就感觉自己腰被他握住,然后一使劲儿,她就被摆坐在中岛台上。
徐菓双手撑在两侧,把她圈起来,微微弯腰,与她的高度持平。
他现在的眉眼平缓了很多,甚至细长的眼眸带着些别样的情愫。
程亦可双手搭在他结实的臂膀上,微微撑着,因为这个暧昧的姿势有些错愕,还在继续懵圈。
徐菓将她两只小手勾上自己的脖子,右手抵在她后脑勺向自己方向用劲儿,然后在她嘴下角处亲了一下,很轻,很痒。
他语气似是带着些哄骗:“告诉我,为什么穿这个!”
因他这话,程亦可整个愣住,脸颊瞬间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