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是因为她不值得信任吗?
可是现在完全被另一种情绪支配。
她在嘈杂的候车大厅旁若无闻,极大声的骂他:“陆则言,你混蛋!”
陆则言并没有生气,轻轻叹气,语气温柔:“你知道了?金融机构的事很复杂,谢呈......”
“我不要听谢呈的事!”高幸幸打断他。
谢呈的事,左不过就是“不信任”三个字。
她不想听到“缓兵之计”,“苦衷”这样的托词解释。
这些理由不过是把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感觉这几个月的温柔变成泡影,正在慢慢消散。
于是质问变成哭诉,说出口的全是委屈。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的。”
“所以你不需要说喜欢我,不需要说爱我,也不需要给我承诺。”
“你所有的事我都不需要知道,我都不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勾勾手指头,我就会上赶着喜欢你?”
“你就是在欺负我!”
最后,她说了让双方都难受的话:“你回去,也不单单是工作吧?仲小姐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高幸幸把话说得绝,说得无理取闹。
她想听的,不过是陆则言的一句否认。
否认她并不重要。
“幸幸。”陆则言叫她的时候语气比刚才重了不少,随即沉了口气,语气再次温和下来,“她是我商业上的伙伴,我们不要为这事吵架。”
“伙伴?”高幸幸语气嘲讽,逼问,“那我呢?我是什么?你的...另一种伙伴?”
陆则言语气冷:“你先冷静点。”
看吧,她这么逼他,他也不愿意说句“爱”来哄哄她。
就算是虚情假意的,也不愿意。
高幸幸冷冷的‘哼’了一声:“陆则言,我不想当你生活的调剂品,爱我的人很多,我从来没有非你不可!”
“幸幸!”陆则言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且充满警告性,“不要说这样的话!”
高幸幸不是没听过陆则言这样的语气,那是他们从北都回玉和的时候,她听见他这种语气谈工作,却又在下一刻,温和的和仲瑞芝打电话。
原来她一直是在意的。
她不是懂事儿的女孩儿,想要的也不少。
而陆则言,给不了她那么多。
不过是分手而已嘛。
高幸幸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断的话连分手都扯不上。
此刻,更显嘲讽。
“王八蛋!”骂完这三个字,高幸幸挂了电话。
她脸上早就被泪水打湿。
高幸幸在旁边人的瞩目下,掏出纸巾,擦了鼻涕和眼泪,然后拉着行李箱离开。
她回到酒店,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入门处的小向日葵,它们被插在雪白的瓷瓶里。
每天都是最新鲜的。
高幸幸无心观赏,把东西全部收好,装不下的就扔掉。
然后她把手上的手链取下来扔在床头柜上,只剩谢呈送的那块表。
收拾好东西,高幸幸找了另一家高档酒店,她要了一个最贵的房间。
然后在餐厅点了最贵的餐。
幼稚的想证明,离开陆则言,她也很好。
这餐吃得她很撑,撑到她回房间,在舒适的床上掉眼泪,手机响了好几声她也没看,怕看见陆则言发的信息,吃回头草。
不知道躺了多久,高幸幸起身,洗了把脸,把手机拿过来。
她打算再推自己一把,把陆则言拉黑。
一了百了。
打开手机,没有未接电话,连微信消息也不是陆则言发的。
高幸幸突然笑了出来。
她到底还在期望什么?
她上午那通电话可是骂了陆则言。
陆则言怕是没被人当面骂过吧。
就算对她还有点喜欢,怕也没有了吧?
还想着他能打电话,发信息,真是痴心妄想!
高幸幸一一把未读消息点了,然后点开和谢呈的聊天窗口。
谢呈在中午的时候发了好多信息。
谢呈:【跟你说一声,金融机构顺利批下来了】
谢呈:【先前的消息估计是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吧,毕竟这么大的资金流,陆谨行免不得要横插一脚】
谢呈:【我妈高兴得要举办party】
谢呈:【老天不亡我,偏要我当个败家子,羡慕不?】
高幸幸坐在床边,把消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所以,陆则言没骗她。
所以,她所有的脾气都没了支撑点,毫无道理可言。
她还...说了很难听的话。
高幸幸狠狠敲自己的脑袋。
明明上一刻还坚定万分的不要再喜欢他,这一刻便全是满满的愧疚感。
她立刻给陆则言打电话,想道歉。
打了好几通,都是忙音。
“应该是在忙...”
惴惴不安,高幸幸又拨打了好几通电话,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打通。
这是拉黑了?
她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
现在要断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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