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接他名片。
其实她今天跟着谢呈来这儿,也不是突然来的兴致,她老是听谢呈说他们那个圈子,他们那个圈子,她就很想看看,到底和她的圈子哪里不一样。
除了浮华,除了奢靡。
还有不被尊重。
不需要了解对方是什么来历,什么品质,什么内涵。
比他们身份高贵的人早都深深印在脑海里,对其余人全是藐蔑。
李斯年手指夹着名片,嘴角上扬,丝毫不觉得冒犯,以一种高高在上之姿,在高幸幸发愣的间隙已经把名片放进她的小水桶包里。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高幸幸蹙眉,郁闷来时没挎个有搭扣或是有拉链的包。
高幸幸也没怎么在意,往外走的时候习惯性的去摸右手中指,却没摸到戒指。
她想起上洗手间时取下来,然后一直注意着手上的美甲,就落在那儿了。
高幸幸急忙回去找。
还好,还在那儿。
高幸幸松了口气,把戒指带上然后往外走。
再次回到内厅的时候,高幸幸看见刚才搭讪那个男人坐在谢呈对面。
她不知道男人的身份,仅凭一个搭讪也不好下定论,于是好意的不打扰他们聊天。
旁边有一个半臂大的柱子,高幸幸就依在那儿,能听见身后陌生的男人说,这局我赢的话,你女人今晚就归我了。
也能听到那个搭讪的男人对谢呈嘲讽。
他问谢呈,被女人甩的感觉怎么样?
那男人就跟电视剧里最讨人厌的那种富二代一样,说着欠揍的话。
“我听说你家为了和郑家联姻可是费尽了心思?”
“啧,其实我都不好跟你说,他们私下都说你,想靠女人,但是没靠上,说你软骨头。”
“我是真听不下去了,才来跟你说两嘴。”
谢呈指尖弹了一下空酒杯:“李斯年,你有劲没劲?”
李斯年?
高幸幸觉得他名字倒是儒雅,人品却不染这两字半分。
“聊聊嘛,都是兄弟,急什么?”
谢呈:“......”
“要不要兄弟给你介绍个女人啊?”李斯年说,“你放心,这些女人不挑的,不嫌弃你。”
谢呈处变不惊。
高幸幸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摇摇头,换上一副小作精模样走上去,娇滴滴道:“谢少,我们走吧,刚才有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骚扰我。”
谢呈见高幸幸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和语调,嘴角抽搐,当场石化。
高幸幸没理谢呈傻愣表情,她装模作样的回头,对视上李斯年,惊讶的捂住小嘴:“天呀!”
她这声调还故意拔高,惹得旁边人侧目。
李斯年没反应过来,看着高幸幸的眼眸还格外惊喜。
“抱歉!我不是故意说你又老又丑的。”高幸幸急忙从背包里掏出李斯年的名片,“你名片还是还给你吧。”
李斯年看着酒桌上的烫金色名片愣了两秒,抬头:“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
不等他说完,高幸幸已经转身,完全无视他,拿着包砸谢呈肩膀,语气撒娇:“快点走嘛!”
谢呈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附和:“走!现在就走!”
像李斯年这种狂妄自大的人,丢脸简直要命,更别说刚才还嘲笑别人,现在被当众打脸。
高幸幸亲昵的挽着谢呈胳膊往外走,还笑眯着眼睛对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谢呈小声嘀咕:“你跟陆则言也这语调?他没恶心想吐?”
高幸幸没好气拧他胳膊:“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争面子?你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
“给我争面子?算了吧,你这样我一身鸡皮疙瘩。”谢呈揉了揉被高幸幸拧的地方,“这狗就喜欢乱咬人,我又不能咬回去。”
谢呈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最受不得气。
高幸幸心里复杂,没好气道:“你就该给他两拳,让他嘴巴臭!”
“我给他两拳,他律师立马出现。”
高幸幸其实都明白,这种人拿他没办法,要治他,只能站在比他高的位置。
但她还是说:“那你找个偏僻的地儿,蒙住他脑袋给他两拳!”
“我下次试试。”谢呈突然语气戏谑,“你说今晚的事会不会传到陆则言那里去?他会不会误会找我麻烦啊?”
高幸幸反问:“他是这么闲的人?”
谢呈和高幸幸正叨咕,一抬眸就看见陆则言。
陆则言穿了一身剪裁很利落的浅灰色西装,还罕见的打了领带。
这身装扮很明显是要出席很正式的场合,绝不是来酒吧消遣。
酒吧的音乐依旧缓和,温柔的灯光被天花板折射直达眼底。
两个月没见了,又是这环境,显得特别不真实。
旁边桌摇骰子的人“嘭”一声盖庄,拉回高幸幸思绪。
可是高幸幸当时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完了,惊喜没了”。
陆则言视线在高幸幸挽着谢呈胳膊的手上,眼眸的犀利一闪即逝。
在这个时候,高幸幸还不忘小声问谢呈:“你不是说他不来这个地儿吗?”
高幸幸没听见谢呈的回答,倒是听见身后李斯年暴怒的叫了声“站住——”。
李斯年后知后觉的追上来:“谢呈,你女人今天......”
他话没说完,看见了陆则言,难听的话也就没说出口。
这样的场合,他还是有所炜忌的。
高幸幸和谢呈眼神对视,像小时候一样,被大人抓了错之后,默契地想从对方脸上找出目前该怎么处理的方案。
狗血的剧情并没有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