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闻言，先是一惊，而后抿嘴笑道：“我以为伏姑娘冷心冷情，没想到你不仅对皇上余情未了，居然还能为他做到这份上。

“要知道，就算是天天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的夫妻，也未必能为了另一半以身试毒。”

伏绾将头扭向别处，“我哪是为了他？我是相信你。”

连翘正色道：“那我作为医者，更要提醒姑娘：这解药没那么好试，你得先服下毒药。

“这毒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有人吃了之后头痛欲裂，有人心如刀绞；

“服下一样的分量，他能活半月，你可能就……”

“当场暴毙，是吗？”伏绾展颜轻笑。

连翘叹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这不是闹着玩的。不如让你家大将军，去牢里提几个死囚出来……”

“其他人试，我不放心。”伏绾望着元慎，眼中满是不舍。

连翘沉吟片刻，方才开口：“要不要和大将军商量……”

“我的事、我自己的事，为何要和他商量？我自己不能作主吗？”伏绾顿时柳眉倒蹙，怒容满面。

这是二人相识以来，伏绾第一次呵斥连翘。哪怕是原先在东宫当太子妃时，伏绾也从未对她摆过太子妃的架子。

连翘取出两个小药瓶，一一摆在伏绾面前，“既是如此……左边的是毒药，右边的是解药；各取一分兑在一小碗水里，一前一后吃了。

“一盏茶后，告诉我你的感受，半个时辰后我给你把脉。若毒没解，我继续改方子和剂量，改到能完全解毒为止。

“解药改几次，毒药就要吃几次。你能接受吗？”

伏绾拿起左边的瓶子，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姑娘，大将军来了。”伏绾刚要打开药瓶，云雾便进来通报。

伏绾端详着，云雾小脸通红，还有些喘。

“是大将军来了，还是你把他给叫来了？”伏绾将药瓶往桌上重重一放。

“我认识的伏绾，不是爱责骂下人的人。看来皇上受伤，对你影响很大啊！连云雾都挨骂了！”伏昕未等通传便走了进来，满脸怒气。

伏绾似笑非笑，“我当大将军怎么老往我那儿跑，原来不是来看我这个做表姐的，竟是来为云雾打抱不平的？

“来，云雾，大将军喜欢你，你嫁去当利侯府，和阿依娜做个伴。给我当丫鬟，实在委屈你了，还得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云雾红着脸，连忙跪下。

“都下去吧！我和她说。”伏昕柔声劝道，又转向伏绾，“你拿我取笑我不恼，可你不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若要解药，不如先审问那刺客，何苦……”

伏绾轻摇罗扇，平淡开口，“此毒无解。就算是连翘，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她配一次，我试一次。”

“那就找几个死囚……”

“这建议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不放心。”伏绾固执道。

“毒药是能随便吃的吗？轻则残废，重则丧命。皇上值得你这么做吗？他若真把你放心上，不会三年多不来找你，更不会拖着不立你为后、不复姑父的官爵。

“你如此为他糟践自己，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醒了不过赐你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回宫后继续左拥右抱。你值得吗？你四年前就救过他，他放在心上了吗？”伏昕嗤之以鼻。

“你能为了你的老相好闯东宫求情，我为何不能为了从前的丈夫试毒？更何况，他是为了我，才中毒未醒。”伏绾挑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