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欠了欠身，对多金略施一礼。

那位尚寝平日里没少打这些不受宠的低位分嫔妃的主意；多金年纪小、又无娘家倚重。更好拿捏。

尚寝这么想着，便一步步掉进了她二人的圈套里……

“袁尚寝假意怕我冻着，邀我去尚寝局饮茶。我按大长秋教的，和她说我好久没见着皇上了、我想他了……

“尚寝说，皇上最近的心思都在皇后娘娘和龙胎的身上，没心思召别人侍寝。

“我没信，要看侍寝的簿册。她起先没上当，说只有皇上和皇后能看。

“我装作不信的样子，说她骗人；还问她，尚药局的女史为什么能看呢？不仅能看，还能拿走呢！

“尚寝支支吾吾的，我拿了银子出来，她眼睛都放光了……”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袁尚寝一手收钱、一手将“只有皇上和皇后能看”的簿册递给多金时，云雾带人人赃并获。

正六品贵姬钱多金与大长秋为人证，坐实了尚寝局买卖侍寝簿册的罪名，袁尚寝当天就被宫正司1的人带走了。

“云雾如今也长大了，不声不响就把这事给解决了。”伏绾故作嗔怪，眼中却满是赞许。

她拉着多金的手，柔声问道：“多金，你老实回答我：你思念皇上，真的只是扮给袁尚寝看的吗？”

钱多金一时愣住，放下手中的点心，看看伏绾，又看看自己的女史。

云雾鼓励道：“钱贵姬别怕，如实说就好了。皇后娘娘不会责怪你的。”

多金这才开口道：“从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呢？”伏绾亲自夹了两块糕点，笑吟吟地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因为……永宁。”钱多金声音低低的，都快哭了。

女史连忙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贵姬年纪小，她……”

“本宫又没生气，你急什么？想来本宫在宫中的名声，不太好啊……

“男人有那么一两个藏在心里的老相好，有什么出奇；

“就算皇上如今还惦记着永宁，本宫又能如何呢？”伏绾仍旧笑眯眯道。

“是……是奴婢僭越了。”女史满脸通红。

永宁……没想到过了五年，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似乎只要她有了孩子，这个名字、这个女人，就会被频繁提起。

当年伏绾与元慎大婚，皇后为了不影响元慎与伏绾的感情，下了禁令，宫中不许提起“永宁”其人；

随着元慎登基，皇后成为太后、而后崩逝，此时的“永宁”早已不再是宫中秘辛；

可伏绾回来了，沉寂多时的长秋宫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宫人之间似乎有着不成文的约定——“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永宁’”。

钱多金看女史这样，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伏绾为了安抚她，把小兔子抱给了她。

“永宁不是皇上藏在心里的女人；她是皇上的心病。”多金见了兔子，便把刚才的局促丢开。

她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接到自己的怀里，时不时地抚摸着它。

小兔子看上去很喜欢多金，一到她怀里，便用脑袋蹭她；

多金不过摸了她几下，她便舒服得睡着了。

“皇后娘娘，尚寝局‘四司’来找您，说要伸什么冤……”伏绾刚想细问，便有宫女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