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史棠宁伸出手,可迟迟不敢将偶人拿起来;
还没碰到“娃娃”,不过是碰到了包这些个脏东西的衣服,她的手便像受惊似的缩了回去。
她以为是伏绾趁她离开之际向元慎说了她的坏话——就如同她自己平时那般。
她无暇顾及,为何元慎对她的态度顷刻之间发生巨变;
也未发现,从自己再次踏进长秋宫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更没想过,扬劲方才要让她“和皇上一同看的”,是巫蛊之物……
“皇、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史棠宁哆哆嗦嗦地问道。
元慎冷笑道:“‘什么意思’?从棠梨宫搜出来的东西,你反倒问朕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别吓臣妾,也别作弄臣妾了……求您别和臣妾打哑谜;
“这些东西……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棠宁双眼含泪,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流下。
若此时此处她与元慎独处,她定痛痛快快、娇滴滴地大哭一场,以示自身委屈;
可长秋宫是伏绾的寝殿,这里还有伏绾和她的爪牙们。
她史棠宁可以为了扮柔弱,在伏绾面前装哭;
但她绝不能、也不想在伏绾面前真的示弱流泪!
元慎直勾勾盯着她,“扬劲,你来告诉左昭仪,这些是什么!”
“是,皇上……”扬劲娓娓道来。
原来,扬劲奉旨迁宫却被史棠宁辱骂,本就心生不忿;
加上他记得师父的话,有心帮助伏绾,便借“帮忙迁宫”之名,带人将棠梨宫上下搜个遍;
果不其然搜出巫蛊之物,还不只一个;尤其是其中一个陶土捏的偶人,上面的八字却是眼生……
扬劲是在元慎登基之后才在御前伺候的,自然不认识这生辰八字;
可元慎看一眼便知,那是永宁的八字——是怀了他的孩子死在三九天的水井里的永宁!
先前听到“巫蛊”,伏绾并未有太多触动。
她熟读史书,自然知道这样的事,在史书中被反复描绘,如今不过是把发生过的事重复一遍;
可听到“永宁”,她的脸色略微变了变。
连翘伺候在一旁,知道对伏绾来说,别的尚可;
唯独“永宁”是她的心病、是她五年都没迈过去的坎,更是横在她和元慎之间的山川丘壑……
连翘担心伏绾再听下去,对胎儿有影响,便想过去提醒元慎,却被伏绾一把拉住了。
伏绾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连翘心下便知,她想继续听下去,便叹了口无声的气,不再阻拦。
“都听仔细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扬劲说完,元慎便皱着眉不耐道。
史棠宁定了定心绪,为自己辩驳道:“皇上明鉴。
“厌胜1也好、巫蛊也罢,向来都是咒活人的,臣妾咒个死人有什么用?
“何况,臣妾根本不认识什么劳什子‘永宁’,听都没听过;
“上哪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臣妾连贴身女史的生辰八字都不知!
“还有这笼裙……臣妾偏爱三裥裙,从来不爱穿笼裙,皇上您都是知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