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勇走出窑洞,就看见村支书张大春正在对县里来的人说好话,“孙干事,罐罐这娃在知青点好着哩,额看就不用送去孤儿院了吧。”
“张支书,这是领导交代的任务,你在拨为难额。除了这娃的亲人可以领养他,剩下的人都不符合规定。”
张大春一听这话就急了,“孙干事,罐罐这娃的家庭成份不好,别人躲都躲不及呢,谁敢跟他认亲。
要不额领养这娃行不行,额是白店村的支书,不光是党员还是复员军人。额领养罐罐,这总能让领导放心了吧。”
孙干事有点不耐烦,“张支书,额刚才已经说过了,除了这娃的亲属谁都不能领养他。你赶快把娃找来,额带他上车就出发了。”
李奎勇走过去给孙干事上烟,“孙干事,您有您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苦衷。您看这样行不行,给我们一天的准备时间,明儿个我和张支书赶着大车把罐罐送去县城。”
孙干事叼着烟点上了火,“你是白店村插队的知青吧。额给你们说,今天送知青去市里化肥厂报到,张罐罐刚好可以搭便车一起走。这事情是领导定哈的,额必须要完成任务。”
几个人正说着话,罐罐儿背着柴筐走进了院子。“勇哥,额回来了。打谷场上停着一辆大汽车,王媛姐在车上哩。”
孙干事走上前拉着罐罐的手,“你就是张罐罐吧,县里的领导非常关心你娃的生活,特意让额来接你去市里的孤儿院。”
罐罐儿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额哪都不想去,额要和勇哥、秦岭姐待在一起。”
孙干事不想和一个孩子多废口舌,拉着罐罐就往外走。罐罐被吓坏了,拼命的开始挣扎,“勇哥救额,额不走,额哪都不去!呜呜呜…”
看到罐罐被吓的大哭,李奎勇也急眼了,冲上去拦住了孙干事,“嘿,孙贼,光天化日之下你丫还敢生抢啊!我说过了罐罐今儿个走不成!”
孙干事没有理会李奎勇,只是厉声对张大春说,“张支书,你还有没有组织原则性?!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领导反映,请管好你手下的兵!”
张大春拉开了李奎勇,蹲下身子对罐罐说,“娃,听话,你先跟着去市里。过几天额就带着你勇哥去孤儿院接你,额保证说话算数。”
罐罐儿哭的撕心裂肺,“额不走,额哪都不想去!额想留在村里跟着勇哥!大爹,求求你咧,让额留下来吧!”
秦岭抱着罐罐儿,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李奎勇额头青筋暴起,“支书,能不能不让罐罐走?!”
张大春叹了口气,“奎勇,你娃去劝劝罐罐儿,让他在市里的孤儿院待上几天。额一定想办法把他接回来。”
李奎勇一脸正色的看着张大春,“支书,您说话可得算数。要不然咱们叔侄的关系可就掰了!”
张大春瞪了李奎勇一眼轻声说道,“这球事情肯定是张副主任那个烂怂货搞得。咱们先拨吭声,下午额就去乡上找额的老战友商量解决的办法。”
李奎勇握了握张大春的手,走到罐罐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罐罐儿,你相不相信勇哥?”罐罐抽噎着点了点头。
“你先去市里的孤儿院待几天,勇哥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罐罐流着眼泪上了解放车的车厢,就在汽车启动的那一刻,李奎勇听到了罐罐儿那肝肠寸断的哭声。
伏娃拍了拍李奎勇的肩膀,“奎勇,额觉得罐罐到了孤儿院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最起码在那里能吃饱肚子,娃娃们都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