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哭了一阵后,总算是累了。她抬起头,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继而便打算回云霞宫休息一会。楚邑也跟着她一同站起身子,但是却并未离开。
舞乐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故而也没有急着走,等他开口。
“你为什么哭?”
舞乐迟疑片刻,随即低下头,“你是对的,我的身世……”不提也罢,她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继而亦是惆怅无比。
她不愿再说下去。
正欲转身,楚邑拉住了她。两人认识之后,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止一次,只是这一回,嬴冉却只抓住了她的袖口。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那你为什么不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舞乐反问,继而笑了,只是这笑容多了一抹嘲讽,“我为什么要做些什么?难道我还要去复仇么?比起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父皇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更让我记忆犹新,我为什么要去帮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血缘父亲去报复一个多年来对我没有杀心的父皇?”
楚邑微微愕然。
他没有想到舞乐这一回那么坚定,两人相遇之初,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却深陷在其中的痛苦之中。既然会痛苦,那么显然
她心里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报复,可是为何如今她得知了真相,反而放下了?
楚邑不明白。
“可是你应该知道,你的父皇以为你没有威胁,一旦他知道你早已洞明自己的身世,你以为他还会放过你?”
舞乐不会不知道,这番话齐嫣也对她说过。
“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你们这些局外人会比我更懂我的父皇?”舞乐反问。
她很清楚嬴景初是什么样的人,故而她不会如此轻易地听信谗言。报仇更是不可能的事,杀父之仇虽然不共戴天,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没必要再旧事重提。
“你或许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那是你们,不是我。”
楚邑抓着她的袖子,是以她轻轻一抽身,便离开了他的手。抽开之后,她才得以退后一步。这一步,愣是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楚邑,我们不是同路人。”
舞乐与他遥遥相望。
楚邑不解。
怎么就不是同路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世明明如此相像,他们的父亲都是在他们在襁褓中时被嬴景初所迫害,他们就应该有共同的敌人,而那个人就是秦帝。
如此相像的境遇难道不该惺惺相
惜?可是她却只想着要跑。
楚邑的眉头微微扬起,却忽然霸道地上前一步,任凭自己的影子全都笼罩在舞乐白皙的脸庞之上。
冬日的太阳虽然并不强烈,却十分昏黄。
“不是同路人?你的父亲若是九泉之下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放不放过我根本就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人就活那么一辈子,我不想活在仇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