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公主想跟微臣解释什么?解释这药只要停用,依然不妨碍受孕,还是解释您瞒着微臣,是不想让微臣知道了伤心?”顾廷仪把玩着手里的药盒,垂眸敛目,语气里带着两分自嘲,“微臣以为,微臣对公主一片痴心,公主亦是如此。却未想到,微臣自视过高,对公主来说,微臣也不过是公主达成目的的跳板罢了。”
顾廷仪一口一个“微臣”,锦瑟的心已经落到了谷底。
早就知道这事一旦败露,顾廷仪绝对会怀疑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完全不想听自己的解释。
可锦瑟还是抱着希望:“廷仪,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也罢,等你冷静一下,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顾廷仪猛地用力,木质的药盒顿时被他捏的粉碎,“以后公主也不必吃这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公主还是保重玉体。微臣今后便宿在书房,不会再让公主费心了。”
言罢,顾廷仪转身就走。锦瑟本想去拉他,不想顾廷仪用了轻功,人眨眼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锦瑟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喜鹊进来
的时候,锦瑟还坐在地上。
喜鹊连忙拉起锦瑟:“主子,地上凉,您怎么在这儿坐着?”
锦瑟没说话,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主子,主子?”喜鹊轻轻晃了晃锦瑟的手臂,“主子,您若身子不适,不如先歇了吧,花厅那边,奴婢去跟大夫人回话。”
锦瑟稍稍回了神,往门口望了一眼:“好,你去吧。”
拂开喜鹊的手,锦瑟摇摇晃晃的自己进了寝室。坐到床边,锦瑟低着头发呆,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说好的会相信自己呢,为什么就因为一盒药,便翻脸不认人了?自己一直以来为武侯府做的,为他打算的,难道他都忘了?
锦瑟脑子里忽然闪过无羡公子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苦笑,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自己,否则怎么会立刻将她的所有都推翻?
锦瑟心里难过的要命,却不知此时顾廷仪在书房,也是心痛如刀绞。
以为自己不问,她总有一天会说。以为自己不言,她总有一天会跟自己坦白真意。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越是信她,越是疼她,她越是拿捏着自己。作为自己的妻子,她却不愿为自己生儿育女,除了有私心打
算,自己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任何理由!
她从来都有她自己的打算,将他排除在外的打算!
顾廷仪想着两人相处的过往,忽然发现锦瑟从未正面对他说过任何她心悦自己的话。顾廷仪出了一背的冷汗,用力捏住了自己的膝盖。
所以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吗?
他心悦于她,她便干脆逢场作戏,她的所有温柔似水,所有柔情蜜意,原来都是刮骨钢刀,淬毒利刃吗?
顾廷仪在书房坐了一夜,锦瑟也在寝室坐了一夜。都是无眠的夜晚,都是锥心刺骨的纠结,可是谁都没有先去找对方。
喜鹊进来看锦瑟是否歇息的时候,悚然发现锦瑟就坐在床沿,衣衫首饰还是昨晚那些,两眼肿的像核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