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雪兰被捆着送到余府的时候,已然夜深了。掌事的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也不敢打扰宁香伶,便在马车上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余府的门还没开,掌事的已经站在那恭候。于是宁香伶起床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刁雪兰被宋老爷押送到了自己府上,说是要连带身契交给自己,任凭处置。
宁香伶有些意外,刁雪兰是贵妾,与普通贱妾是不同的。没有正妻的情况下,贵妾可以被扶正成为续弦,而平妾和贱妾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是略略一想,宁香伶又觉得不意外了。
想她身为正妻,与宋老爷十几年情分,还生了嫡子,都被赶出门休弃。更遑论刁雪兰,只是个没有孩子的贵妾?
宁香伶不想让余治搀和到这件事里,便没有让刁雪兰和掌事的进门,而是收拾停当之后自己出去了。
“她的身契我接下了,你回去禀告你家老爷,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掌事的一听,二话不说将身契给了宁香伶,谢恩告辞,看都没看刁雪兰一眼。
刁雪兰此时早已冻醒了,她嘴被堵着,只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宁香
伶。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和你不同。我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把你留在余府,想法子折磨你。”
“很久以前我就想明白了,宋起凉薄至极,根本不足以为依靠。而且如今我过的很好,京城谁人不知道我云锦阁大掌柜宁香伶,我虽依附朝云公主,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女人若是想一辈子只靠男人,那便永远都只是男人手边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物件。自强自立,才是立命之本。”
说完,宁香伶抬手,当着刁雪兰的面,撕了她的身契。
刁雪兰双眼圆睁,宁香伶果然是个傻子,她居然撕了我的身契!她不知道有身契在手,我便一辈子只能给她为奴为婢吗?
“你走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此你我只当不识。我劝你也不要回宋府了,回去,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宁香伶言罢,让人给刁雪兰松绑,兀自转身回了府里。
刁雪兰的手脚被捆了一夜,骤然松开还麻木着,等她缓过劲儿,余府的大门早就关上了。她扯掉嘴里堵着的破布,调头就走。等走出好一段距离,才回身朝余府
看去。
没人来追,看来宁香伶是真的要放了自己。
刁雪兰阴沉一笑,宁香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说既往不咎,我这些天受的折辱便要一笔勾销了?你心思手软是你的事,我刁雪兰可不会!
尽管避着,宁香伶放了刁雪兰的事情还是让余治知道了。
饭桌上,余治一直拉着个脸。宁香伶给他夹菜,他也不吃,尽耍小孩脾气。
“好了,娘知道你是替娘委屈,可是娘不委屈。娘有你,有云锦阁,娘现在过的这么好,何须把她弄到眼皮子底下,成日跟自己怄气?你堂堂男子汉,别这么小肚鸡肠的,心思用在正途上,可不比成日里勾心斗角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