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一片冷凝。
侍卫诚惶诚恐抬着冰棺站在那里。
容陌目光死寂的望着赵无眠,脸庞毫无血色,却平添了一抹魅意。
好久,容陌缓缓启唇,声音温和,却格外诡异:“看来……各位倒是忘了,如今,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此话一出,侍卫瞬间抖如筛糠,目光惨白。
“将冰棺安生放好于原处,”容陌双眸未曾动过半分,“莫要让朕重复第三遍。”他亦不知,自己将会作出何等疯狂之事,他只是……在竭力压制着体内的嗜血欲望罢了。
“陌……”即便是赵无眠都被惊到,他怔怔望着他,声音越发难听。
容陌未曾回应,可目光却细微动了动,这让赵无眠知道,他在听着。
“陌,你何苦这般?莫姑娘而今即便尸首完好,却依旧什么都不能听见,你这般并非为她好,而是折磨于她!要她在阴间都不得安生,你真以为她会高兴你这般转变?她只会怨你罢了!”
怨他?
容陌的眸微微一顿,她怨他的事还少吗?她说不要让他伤害余归晚,他偏要伤害,她说容陌不要让我恨你,他偏要让她恨。
他们此生,注定要爱恨交织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陌,你还有天下人,你是一国之君!”赵无眠缓缓上前,“放过莫姑娘,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她……
容
陌的脑海,却只回荡着这几字,下瞬,他的目光陡然阴冷下来,双眸近乎赤红般望着赵无眠,长发无风自动,而后,人已飞快朝他击去。
赵无眠大惊,却只堪堪躲避开来。
“赵无眠,不要以为朕不敢对你如何?莫要说放过她,朕连自己都放不过,岂会轻易放过她?”他的声音说至后来唯余哽咽,“既然怨,便怨着吧,朕不介意!”
“可莫姑娘已经死了!”第一次,赵无眠这般直白说出这句话,他知,方才那一瞬,容陌是真的动了杀意的,只是在最后堪堪收回一些掌风罢了。
死了……
容陌的眸骤然紧缩,他直直望着冰棺内的女人,似乎是第一次望见她毫无生命的样子,好久,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今日之事,朕只当什么都未曾发生。”好久,他这般说着,声音中,疲惫早已大过了愤怒。
侍卫对视一眼,最终,缓缓将冰棺放回了原处,小心翼翼的离去。
赵无眠静静望着这个似乎瞬间萎靡的男子,望着他极尽温柔的抚摸着冰棺内女子的长发,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目光,心中骤然一酸,匆忙转眸,终不忍再看。
似终于放心了,容陌起身,想要关上內寝大门。
“容陌……”赵无眠启唇,唤住了他。
容陌的身形微微颤抖一瞬,下瞬,却恍若未闻,依旧轻描淡写
关上了门,真的只当做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深爱入骨了吧……”门外,赵无眠轻声着,否则,岂会这般偏执,偏执到……让人触目惊心。
此刻,內寝之内。
容陌安静斜倚着床榻,目不转睛望着躺在冰棺内的女子,直直的盯着,双眸不敢眨一下,唯恐再次失去她一般。
“莫阿九,你岂会这般轻易死了呢?”好久,容陌轻轻启唇,声音前所未有的茫然,“曾经,自城墙跃下,替我挡下那一剑,你都没死,这次岂会轻易死去呢?”
“莫阿九……你定还活着吗?我能感觉到,你定然还好生活着!”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可是你曾说与我的誓言,可莫要反悔才是。”
“当初,曾那般嚣张的站在我跟前,说你我便要成亲了,可是要相守一生的,而今,可不能就这般作罢!”容陌的声音极为缓慢,说至后来,唯余眼眶一阵酸涩。
“阿九,我错了,当初,我不该留下那张字条的……”那张“留全尸”的字条,而今,真的应验了,却是他难以承受,只觉锥心之痛!
“阿九,收回你曾说的那番话可好,来生,不要不认我,不要不识我,我会寻到你,然后好生待在一块,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