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对,她刚才不是说了,要是石家能找到其他人家一起卖地?
张里正面上还算平静,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琢磨开了。
所以她要在韩家村买多少地?还是说她其实想买的是韩家的地,毕竟韩家之前做了那么多事……
秀芬儿不管张里正怎么想,对上石家母子心动又迷茫担忧的视线,秀芬儿解释道:“我家在城里有个卖早餐的小铺子,我儿在大酒楼里当管事。”
石家母子俩的眼神一下就亮了。
他们心动,不管四成还是四成半租子,都是很低的佃租价了。
他们以前没有佃租过田地,但也听说过,哪里的老爷良心,只收佃农五成的租子,碰上这种老爷,忙碌一年还能吃上两顿干的,碰上要收六成租子的老爷,一年到头都得勒紧裤腰带喝稀粥。
但他们也担忧,毕竟给人当佃农,不是那么好当的,碰上灾年,颗粒无收,拿什么交租子,没有租子就只能卖儿卖女,给人当牛做马。
佃农也是当牛做马吧好歹人还是自由的。
他们迷茫是秀芬儿说家里雇人优先雇他们,他们不知道她的底细,普通农家人哪能雇人,万一这就是一句空话骗他们的怎么办?
“这样,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你们可以去巴柏镇走走问问,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把地卖给我,我还是那几个条件,要卖就得多卖,不管是现在还是两天后,价格都是看你家土地情况定。”
秀芬儿说完,正好安兰也从里屋出来,“娘,我给孩子喂了奶,换了尿布,现在小娃儿睡着了。”
“好,你辛苦了,我们回吧。”秀芬儿起身,安兰紧走两步上前,也不问秀芬儿有没有买到地,这些事婆婆能做好,她跟着来就只是听婆婆话照顾婆婆的。
“娘,姐夫还没回来吧?”
“嗯,应该还有一会,没事,我们也到韩家村转转,张里正不介意陪我们转一转吧?”
张里正笑着道:“自然,不如先到我家吃个午饭如何?也让我招呼招呼尽尽地主之谊。”
“这不是麻烦张里正了?”秀芬儿笑。
“哪里,哪里,我那儿媳妇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张里正含笑说。
秀芬儿在心里笑骂了一声老狐狸,倒也没拂了张里正面子,和张里正一起往外走。
张里正想了这么一会也想开了。
他这里正说厉害厉害,说不厉害他就是个屁。
人但凡有点本事,他这位置来得快去得也快。
家里小子念书天赋平平,这辈子能考上童生把学堂继续下去也算不错。
他还不如放开了自己捞点儿实实惠惠的好处,石家人不知道包家的底细,不知道这老婆子的能耐,他知道啊。
只是小半年时间,人家从穷山沟沟里搬出来,盖了大房子,打了壹品楼,把韩家踩在脚下,这样的人家不能耐,谁能耐?
他跟紧一点儿,说不定家里也能更上一层楼。
眼光放长远一点。
还有包家那小子,方举人都夸读书有灵性的。
那应该是很有灵性。
一行三人离开了石家,石家母子还呆愣愣的。
张里正亲自去牵包家的牛车。
三个人,一个老婆子吊着胳膊,一个小妇人看着也不像是会赶牛车的样子,他不来谁来。
张里正赶着牛车带着人一路来到了张家,韩家那边自然得到了消息。
韩大壮躺在床上,他两个儿子,韩海和韩河匆匆进来,“爹,爹,姓张的把那个死老婆子接来了,刚才还去了石家,怕不是要买石家的地,爹,姓张的他就是不安好心!”
韩大壮低低咳嗽两声,摆了摆手,没有转身看两个儿子一眼。
片刻后,他问,“你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小溪?”
韩海韩河一听,两人都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韩河道:“爹,你快别惦记你那好大儿了,要不是他,咱们家能变成这样。”
韩大壮气得转过身来,“小溪再不是,他也是你们弟弟。”
“那大哥去,反正我不去。”
韩海瞪了韩河一眼,咋还内讧。
“爹,去大牢得花钱的,我手头不宽裕,石家那地,咱们还要不要买?”
韩海的意思很明显,要么韩大壮给钱,要么给他买地,反正没有好处他也不干。
韩大壮气得心口疼,他手里有钱,但他还不想拿出来,韩海韩河都不尽心,他钱拿出来就是肉包子打狗,但不拿出来两人又不愿意动。
“出去,你们出去,我要睡了。”韩大壮挥手赶人,他现在床都起不来,他想着再养一养身子,好歹等他起得来能去县城的,他就自己去不求人。
韩家的这些事,秀芬儿不知道,她这会刚到张家。
从张里正的态度就能知道张家人会有多友善。
张老婆子拉着秀芬儿的手,就跟碰见失散多年得亲姐妹似的。
“哎哟哎哟,大妹子,可算是来啦。”
秀芬儿适应极快,立马笑着道:“来啦,来啦,让老姐姐费心忙活了。”
倒是旁边的安兰很不适应,张里正大儿媳的热情比起张老婆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里正一共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是成了亲有了家小的人,老三还小,跟着张里正念书,下头还有一个小闺女,十四五岁的样子,正准备说亲。
张里正没说假话,张家两个儿媳妇的手艺都还不错,肉炖得软烂入味,青菜也是鲜嫩碧绿,吃着咸淡刚好很爽口。
因为秀芬儿和安兰都是女眷,所以他们这一桌,就是张里正,张里正媳妇,张大两口子,张二两口子,还有秀芬儿和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