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复杂的神色，似乎震撼中又带有些许惭愧，于是纷纷起身，举杯作揖，敬向秦空……

明曜：“这番话才称得上是国士之言，倒是叫我相形见绌了。”

牧尘：“受教了…我空有心系苍生的仁德之名，然格局却不及你的万一。”

一直在埋头吃肉的阿离也不由得一怔，暗暗地望向秦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痴痴的笑意…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她深爱的男人是一个盖世英雄，哪怕从此沦为一个力弱体虚的凡人，可他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仍如光辉一般耀眼。

三道灼热的目光盯得秦空很不自在，他起身举着酒杯回敬明曜和牧尘，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一些…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整得我好像失言了似的。”

两人开怀大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与他碰在一起，随着“叮”的一声脆响，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稍顷，牧尘又道出了心中的疑虑：“既然抗击北羌是为海都的出师之名，那我们何时出兵合适？”

明曜亦看出了其中的利弊：“出兵太晚，则北方沦陷，战乱殃及关内三省数百万百姓；出兵太早，则帝国根基未伤，且极有可能会忌惮海都的锋芒毕露…

一旦帝国起了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趁机对海都用兵…稍有不慎，南国便会重蹈十四年前的悲剧。”

“我们就是要给帝国一个可乘之机。”秦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阴厉之色，“只有引诱帝国犯错，我们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攻占帝都，推翻高家政权，改朝换代。”

“…我明白了！”牧尘顿时了然，惊呼道：“一旦北羌南下，海都当身先士卒，全力投入战争，将北羌抵御于关外……

此举声势浩大，不光能让海都在中原大量累积声望，而且必然会让帝国感受到海都的威胁，从而使帝国按耐不住以绝后患的念头，对海都用兵…如此一来，帝国的不仁便会与民心背道而驰。

届时，海都奋起反抗，直取帝都，天下归心，继承正统！”

“妙啊！”明曜眼睛一亮，也附声赞叹：“帝国一旦发兵想断了我们的后路，我们直接就进军帝都端了他们的老巢！”

秦空笑笑，没再接话…

明曜和牧尘都是极聪明的人，平复中原的伟业对于他们来说是志在必得的；当然，为了能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秦空适当的点拨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又面红耳赤地大谈了许久，直到戌时都未曾停歇……

而入夜后的阵阵凉风，吹得秦空的身体有些发僵，倦意也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来，令他频频走神…

他很不喜欢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体感和意识都变得麻木不已，仿佛就连身体都失去了控制…

然后就这样似睡非睡的过了许久，又恍恍惚惚的醒来，当他努力去回想这期间发生的事，记忆却仿佛出现了断层，徒留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