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云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他这个兄弟,摇身一变化作一条漆黑巨蟒直冲云霄。
他将翅膀收了起来,但是通身萦绕的圣光和鳞片上折射出来隐隐的金色都在彰显着他的不凡。
他身形长达万丈,于长空中遨游的时候就像是一条迅速移动的黑色的大江,体型甚至同那龙族的龙王有得一比。
蛇是很安静的动物,不会像龙一样没事就吼两声,那些龙族还在朝江岑扑将过去的时候,被突然窜出来的黑色巨蟒冲撞得七零八落。
陆朝云朝师父飞过去,而江岑会意,一把抠住他的黑色巨鳞,师徒二人有如一道迅雷一般冲了出去,一下便没了他们的踪影。
而陆朝云他们飞了一大段路也没有减速的征兆,江岑脸色很差,他感应到了小徒弟将他的第二道保命符给用掉了,紧接着就是求救的符也有了反应。
两人都意识到情况的危急,就连陆朝云都卯足了劲,带着师父乘云驾雾在天空上狂飙,而江岑则时不时就用上缩地千里,带着徒弟瞬移,硬是将三天的路程缩短到了几个时辰。
等他们一路穿越大半个下雪的修真界才回到了千山城。可是千山城里一片混乱,房屋倒了大半,师徒两人看得皆是面色一沉。
等到他们看见躺在天莲殿里生死不知的钟无名时,积攒的怒火差点没把这宫殿给掀了,最后还是被顾行舟和柳向晚给强行拉出来的。
江岑当即往沐烟寒屁股狠狠踹了一脚,沐烟寒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得委委屈屈地接过莫有云送来的护心莲给钟无名治伤去。
江岑了解了事情大致的经过,也知道不怪他这个师弟。但是他看着小徒弟那件黑袍被血完完全全浸湿,漫得整个榻都变得鲜红的时候,脑袋里的弦嘎嘣一声就断了。
实在没忍住给他这个师弟来上一脚。
之后更是因为钟无名很久不醒,他又把沐烟寒拖出去给打了个半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沐烟寒在给钟无名治疗的时候,师徒四人就在天莲殿外整整齐齐的萝卜蹲。可以净化污浊之气的雪还在下,本是夏日时分却处处银装素裹。
但冷意完全压制不住几人心中的焦躁,索性都去帮忙揪出那些被黑魇策反的家伙。
这场清扫持续了一月之久,各宗门揪出了不少被浊气控制的修士们,而合欢宗和凌霄宗几乎整宗都被黑魇控制,仙盟的思过崖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密密麻麻关押了一堆修士。
这个结果一出,立马在整个凡界内掀起滔天巨浪,黑魇这一组织也被丢到了台面上。
多亏了当时的那场雪,减轻了仙盟不少的工作量,把那些在雪地里疼得打滚的家伙直接抓住就好,不用再挖根掘地的调查。
关于那道白光和后头的那场雪众说纷纭,但无极道人第一次动用了他身为大长老的权利,让无极宗彻底瞒下这个消息。
但还是没法瞒过一些聪明人,毕竟当年谢寻幽觉醒灵根的时候也是下起了一场大雪。
而且余欢水跑了。
余欢水本来被关押在思过崖最了一个仙盟弟子,却还没来得及审问就无故暴毙。
修真界大比显然也没法再比下去了,仙盟上下带着修真界都忙着抓黑魇安排的卧底,一时间时局动荡。
这动荡一连持续了三个月,从盛夏一直延续到秋日降临,惶惶的人心才逐渐被安抚。
钟无名这一躺,就躺到了金桂盛开的季节。
她这一觉睡得不算舒服,紊乱的记忆在她的梦里穿插,一会儿是糊着脸的两个小孩,一会儿又是漫天的浊气,但最多的还是练剑的片段。
一个个她未曾练过的精妙剑招在这些时日里沉淀成了完整的记忆。
时隔几月,她终于睁开了眼。
一下子映入眼帘的不是古旧的木梁,而是一双橄榄色的眸子——谢寻幽在替她掖被子。
他显然没想到钟无名就这么醒了过来,眼里有些猝不及防,而后他不知为何就从脖子开始泛起绯色,连着脸庞都通红起来。
“我……我去把江师叔他们叫来。”
谢寻幽觉得钟无名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好似有着烫人的热度,让他不自在极了,他没敢对上她的眼睛,匆匆留下一句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