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阴狠地勾了下唇:“据我的消息,韩老夫人寿宴,是准备让她先露个脸,之后大概会办认亲宴吧。若她真的顺利进了韩家,成为韩家公开承认的表小姐,那她的身价可就水涨船高了。韩家这一辈没有女孩,届时想和韩家联姻,想攀上韩家的,都会想娶那野丫头。如此一来,她的身份嫁进谢家,也算是勉强配得上了。可她若当众丢人现眼,你说,韩家还会认她吗?”
柳浅语看向桌上那瓶药。
没有任何标签。
看上去和水一样透明。
必然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她和苏婉柔都喜欢谢璟深,且喜欢了很多年。一个是苏家的二小姐,一个是柳家的大小姐。都是豪门大户,却几乎没什么交集。面子上的功夫,见面顶多打声招呼而已。因为喜欢同一个男人,所以注定了不可能成为朋友。对彼此的性子,了解并不多。
柳浅语将视线从药瓶上移到苏婉柔脸上,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能让她丢人现眼的好东西。”苏婉柔没有说透。
柳浅语沉默片刻:“你刚才都说了,二爷很宝贝她。若她当众出事,二爷岂会善罢甘休?你既想对付她,就自己给她下药,这种脏东西我可不碰。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玷污了‘喜欢’二字。”
柳浅语看似温柔,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之感,骨子里却极为清傲。
在这个圈子里长大,她见惯了各种腌臜事。
她是爱极了谢璟深。
可要她对付唐清念……
她下不了狠心!
苏婉柔笑了笑:“柳大小姐,你胆子未免太小了吧?我保证,这药无色无味。服下一小时后,连血检都查不出来。二爷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查不出你来。况且你把我想得太狠了些,这里面不是那种虎狼之药。不过就是让她当众丢脸,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韩家觉着她不够端庄,上不得台面,不认她而已,出不了大事。症状看起来,最多就是喝多了撒酒疯。
“而且我不是不想自己动手,这不是没机会动手嘛。
“你帮着操持寿宴,找个机会,下在她碗里,或是酒里,没人会察觉。
“寿宴之后,韩家不要她,谢家也会嫌她丢人。即便二爷宝贝她,谢爷爷和谢奶奶也断然不会让她进谢家。谢家家风正派,多半会给二爷施压,让二爷和她分手。
“你好好想想清楚,她若没福气嫁进谢家,那谢家二夫人的位置,你我可就都还有希望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慕二爷多年,事到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你到底爱不爱二爷啊?我是真怀疑,你根本从来就没爱过他。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私的,疯狂的。
“就你这样能成什么事?”
苏婉柔喋喋不休。
挑拨离间。
激将法。
能用上的法子全都用上了。
柳浅语眸子沉了沉。
转过身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
星月黯淡。
虚空之中,忽然呈现出另一幅画面。身形修长高挑,英俊清冷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t恤,运动裤,踩着一双运动鞋。墨发飞扬,正运着篮球,以巧妙的身形穿越其他球员。跳跃,扣篮,完美地拿下一分。面无表情,青春朝气,冷酷洒然。
那一瞬之间。
她坐在观众席。
一颗心都被他勾走了。
那年他十五岁,她十二岁。
在那个根本不懂得何为爱情的年纪,她满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荷尔蒙悸动。她那时在上初一,几番打听才知道他是高中部的学长。从那以后,她就总是去看他打球。然而才过了一个月,她便听闻他要出国了,保送了国外名校。在他出国离开学校的前一天,她托人给了他一封信。
她在信中只说想和他做朋友。
可惜并未得到回复。
她听说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从他上初中起,他课桌的抽屉里,便时常挤满了女同学的情书。
她那封信,大约对他并无特别。
晃眼十二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