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终于记得问自己的名字了!
只见招财猫八字胡一抖,整个人变得严肃,侧身一站,朝着谢蕴如名士一般作揖:“某不才,姓刘,单名一个蟾字。”
“流产?”谢蕴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招财猫点头:“是刘蟾。”
说着,也察觉恩公的反应异常,不免有些拘谨:“可是某的名字犯了恩公忌讳?”
“那倒没有。”
招财猫对自己的恭敬,并未多加掩饰。
不管对方是发自内心还是虚情假意,谢蕴都不觉得享受,在她生活的时代,地铁上遇到这个岁数的,她还得喊对方一声‘叔叔’。
尊老爱幼,可是他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所以,她自报了家门:“我姓谢,你以后叫我小谢就成。”
竟真是世家子!
在珩阳,‘谢’可是大姓!
珩阳谢氏,虽挤不进一流门阀的行列,毕竟一流门阀也就那么四五家,却是个实打实的二流门阀,族中子弟位列三公九卿是常有的事。
没想到,自己逃难还能遇上一位谢氏儿郎。
虽然对方未及束发之年,又与族人走散,他却不敢流露半分轻视。
刘蟾一边暗赞自己眼光独到,一边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小老儿岂是那般轻狂之人,恩公休要如此戏耍小老儿!”
谢蕴:“……”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谢蕴道。
“如何不大?”刘蟾双手抄袖,边走边叹息:“倘若我那老妻还在,我那女儿未早夭,我的外孙也该说亲了。”
这显然是一件悲伤的事。
谢蕴无意挖人伤疤,靠夸人转移话题:“那你挺显年轻,瞧着也就四十七八。”
刘蟾嘴角一抽。
谢蕴眼尖,一下就注意到:“怎么啦?”
刘蟾嘴角抽得更厉害。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少年郎自己今年才四十。
说了,怕少年郎恼羞成怒;不说吧,谁知道他心里的苦?
“你这嘴角,我瞅着有点像中风的前兆。”
刘蟾:“……”
有个当医生的妈,谢蕴也算耳濡目染,江主任虽是外科大能,却因多科室轮转的经历,对中医针灸颇有研究:“有病得早治,等到了东林郡,你就找大夫给你扎两针,针灸对面瘫有奇效。”
正说着,胳臂被人攘了一下。
谢蕴循着那股推力扭头:“谁扒拉我……”
对上那来自江主任的死亡凝视,谢蕴嘴上立马关门,秒变沉默的小羔羊,颠颠缀到羊妈妈的身边。
刘蟾看到这一幕,愈发感慨——
【这谢家小公子不仅仁义,竟还是个大孝子!】
他果然没选错!
江箬对自己这个女儿是非常了解的。
打懂事起就活泼得像只哈士奇,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出生时被医生剪了一刀,若非如此,也不会好好的衣钵不继承,偷改志愿去当国防生。
自己不同于才出校门的女儿,早就见过世间百态。
眼下这个处处讨好谢蕴的中年男子,并非淳朴的庄稼汉。
靠天吃饭,可养不出这一身膘。
哪怕对方披了件打着好几块补丁的破布衫,衣襟内那一抹靓色——绸缎里衣,却非寻常百姓能消受。
这叮当猫,倘若不是珩阳县的商贾,那就是盗取主人财物的刁奴。
江主任未曾遮掩自己如x光线扫描人的眼神。
只一眼,便让刘蟾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