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氏认为自己快咽气并通知全府、导致太守府上下治丧七日却无殡可出这个事,谢蕴不好发表看法,毕竟是自个儿丈母娘,做女婿的,还不得跟丈母娘站在一条战线上。
与其等着别人来指责,不如先下手为强——
“肯定是府上请的大夫医术不行。”
刘恒:“…………”
这无耻小儿一句话,直接无差别攻击了全营陵城的大夫。
姜氏躺在床榻上七日迟迟不肯咽下那口气,前来诊治的大夫也一换再换,可以说,七天都没带重样。
甚至,他怀疑这无耻小儿在指东骂西!
如今执掌太守府中馈的,正是他最看重的爱姬。
而府上请大夫,需得请示执掌中馈之人。
若被外人听去这席话,必要谣传他爱姬欲谋害世家宗妇!
再望向那个给姜氏穿鞋履的殷勤小子,刘恒心中就如吞了蝇虫一般,嘴贱如斯,从珩阳到营陵的一路上,这无耻小儿没被打死,每个流民都有责任!
那边,姜氏对女婿是愈发的亲近:“为了我这行将就木之人,大郎这几日受累了。”
“怎么能说受累。”谢蕴将姜氏从床榻上扶起来:“一个女婿半个儿,若是岳母病时都不能侍疾,蕴枉为人婿。”
姜氏叹息:“大郎这脸都清瘦了。”
“只要岳母好起来,再清瘦它都值得。”
刘恒:狡狯小儿!
“要说受累,还得是岳父大人。”谢蕴没忘给熬夜熬到肾虚的岳父在丈母娘跟前刷一波存在:“岳母会转危为安,必定是岳父大人夜夜守在岳母床榻前的这份真情感动了上苍。”
刘恒:“…………”
这种话,姜氏当然不会当真。
刘恒对她岂会有真情?
他那腔真情,早就一股脑给了偏院的贱人。
不过,既有机会给刘恒与那贱人添堵,她亦不会白白浪费:“大郎说得没错,若没有郎君夜夜相陪,想来我已命归黄泉。”
谢蕴没错过自家岳父那张像挖了七天煤没洗的脸,还没来得及问问岳父是不是高兴坏了,主屋外,传来老妇的惨呼。
下一刻,呼声戛然而止。
但那一声郎君,屋里人听得真真切切。
刘恒听出那是辛媪的声音。
见刘恒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去了,谢蕴耳边是一声冷笑,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刘恒带人离去的动静。
待屋里外人尽退,谢蕴的小体格差点没搀住姜氏。
还是江主任出手帮着扶回床榻。
至于小萝莉,当即红着眼去关了房门。
哪怕姜氏这次挺过去了,不代表她的身体就已无恙,姜氏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又要再劳烦妹妹一段时日。”
为了给姜氏针灸,江主任需要天天来太守府报到。
这会儿,谢蕴也听到亲妈对姜氏的叮嘱:“实在疼得受不住,就告诉我。”
姜氏没了生命危险,谢蕴娘俩就没再久留。
“您是打算给刘夫人用镇痛剂?”
在厢房收拾东西时,谢蕴向江主任求证自己的猜想。
江箬没瞒女儿:“方舱医院里有吗啡。”
这个药,癌症晚期患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