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百姓每日干活来赚取个人口粮。
这样一来,极大程度上,避免了刁民吃饱喝足后闹事的情况。
都已经累成骡子,谁还有精力想些有的没的?
张清想起毕宜书信中所提,说他这‘贤侄’甚至管过粮草,原以为毕宜有刻意夸大其才干之嫌,可眼下,谢蕴提出‘以工代赈’,张清也得承认他这‘贤侄’是极为聪慧的。
虽说,前朝就已有类似的济民良策。
可他这‘贤侄’不识字啊。
一个没读过书的盲流,却能想到以工代赈,足可见其确有一些处理庶务的天赋。
若以工代赈——
那么,问题也来了。
剩余六十万钱去哪儿凑?
这岷县城中,不见得还有冤大头肯买马。
“那就不卖马了。”谢蕴探身,取走张清手边用来放菜的小碗,拿起一旁的铜勺,将陶甑里的黍米统统拨到小碗里,一边又道:“咱们捐官。”
张清手中筷子又是一滞:“捐官?”
眼看张清皱眉,谢蕴顺走汤碗中大勺的同时也开口:“如今军中多出几十匹战马,张叔可想好如何处置?”
养这些战马,必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张清亦不舍得统统卖掉。
那可是鲜卑马啊!
哪怕军中马驹也是从并凉两州所购,之后养得亦极为精细,然而,与谢蕴赶回来的鲜卑马放在一起,就像买家秀遇上了卖家秀。
那些边地马商多为胡汉混血,他们卖到中原的马驹,自然不可能是最好的良种战马。
问,就是欺负你中原崽人傻钱多。
张清看过那些膘肥体壮、毛色发亮的鲜卑马,并不比奔雷差多少,放到营陵的马市上,要价十万钱,定然可以寻到买主。
可是,既见良驹,怎还舍得拱手让人?
说起来——
他的坐骑年纪也不小了。
少年的声音又响起在他耳边:“张叔若还没章程,那就听听小侄的法子?”
张清有意将那几十匹战马带回郡兵大营,也就不排斥谢蕴出主意:“贤侄先说说看。”
“张叔不如再在军中再组一支骑兵。”
如若可以,张清也希望手底下骑兵越多越好。
一名出色的骑兵,可抵步卒百人。
然而,想训出一支擅马上作战的骑兵,代价也是极大的。
张清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谢蕴,不免正了色:“贤侄可知军中养一支两百人的骑兵,每年所需花费几许?”
不等手握汤勺的少年开口,他就自己说下去:“来日骑兵上战场,须得有一套铠甲,一套马具,一马槊,一腰刀,两张弓,三壶箭,骑兵不像步卒,若不幸战死,再想培养一个上阵厮杀自如的骑兵,少说三年,多则五载。”
养着两百骑兵,已然是郡兵大营的极限。
若再组建一支骑兵……
便是他点头,使君也不会应允。
“张叔也说骑兵烧钱了。”谢蕴给那碗黍米加了两勺菜汤,“既如此,不若请岷县父老们尽一份力。”
“贤侄的意思——”
“张叔可将另建一支骑兵之事告知城中各家。”
一个上午,谢蕴在城中兜兜转转,大致了解到城中的肥羊分布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