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一群社会弱势群体,谢蕴颇费了一番功夫。
骑马大半日就可抵达的秦郡,靠着两条腿,多走了一个半日。
头天夜里,甚至有妇人揣着私藏的半贯钱寻过来,想请小仙师为她丧命的丈夫和女儿画一道十伤符,以安死者之魂。
画符,谢蕴是不会画的。
对上妇人那张过分枯槁的面容,谢蕴终究没回绝对方,从怀里掏了枚一字小铃铛,放在妇人合拢的手掌中。
“我非道教中人,不擅画符与法事。”
“这枚铃铛你悬于家门口,每日你进出,便是给夫女最好的祈福。”
妇人虽常年劳作田间,也看出这枚叫铃铛的法器不俗,只怕不是她献给小仙师的半贯钱可抵。
如今她家中值钱的,大概也只有几亩田地了。
不等她将明年的收成交予仙师,仙师就拿起脚边那半贯钱,递了过来。
她心中惴然:“仙,仙师,可是这钱不够?”
不成想,小仙师告诉她,教义规定,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妇人攥着半贯钱,或许是小仙师的亲善,让她大着胆子问出了口:“敢问仙师,妾若想供奉仙师教中仙人,该择哪一位天尊?”
片刻后,妇人听到小仙师回答了她——
“你如果一定要供,那就供南无加特林菩萨吧。”
……
谢蕴回到营陵,是四天后的傍晚。
梧桐巷外,马蹄声才响起,某只招财猫就迎了出来。
“某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恩公盼归家!”
谢蕴:“……”
刚下马,手中缰绳就易了主。
刘蟾一边替小神仙牵马,一边汇报家中事宜:“昨日刘小娘子派了阿大过来,说姜家从舅欲见恩公一面,现下恩公回来了,过会儿,某就去太守府上报信。”
谢蕴瞧了瞧天色,又将视线转向马头那侧过于殷勤的招财猫:“今日刘翁是没去米行上工?”
那米铺可是660的工作制。
顾名思义,早六上班,晚六下班,没有休息日。
这个点,怎么看都没到酉时中。
“不瞒恩公,某将米行的差事给辞了。”
谢蕴:“为何?”
刘蟾望着少年好奇的脸庞,顿觉自己一腔真心错付了,“恩公接任郡守之职,某虽不才,担不起太守府前宅大管事之职,协助夫人料理后宅的能力却是有的,还是说,恩公宁愿信那满口胡柴的牙人,也不肯给某一个机会?!”
谢蕴:“…………”
“谁与刘翁说,我要搬去太守府?”
刘蟾:(?v灬v? )
谢蕴:(..??_??..)
某招财猫不死心:“恩公既为郡守,合该——”
才一开口,就遭某人提醒:“我是不是没告诉刘翁,我岳父的从弟,会留在营陵帮我处理政务?”
刘蟾:“……”
“刘小娘子这位从叔,常年跟在刘家主身边,难保没去过岐川王家,我若拖家带口搬去太守府与他同住——”
谢蕴话未说完,手里就多出一截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