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片飞来的时候,我本能往后一仰,抓过沙发上一个抱枕挡住了安娜的手,于是那抱枕活生生被她划出一条大口子,里面鹅绒喷了出来,飞的到处都是。
但安娜并不甘心,尖叫着起身又朝我扑了过来,平日里见她小个子文文弱弱,想不到喝了酒力气还很大。我连忙拽住了她的手,她就把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拼命想用那玻璃片划我的脸。
她像是恨及了我,样子看起来特别狰狞,恨不能把我生吃了一样。我很想一脚踹开她的,但茶几上到处都是碎玻璃渣,我怕万一她倒在那玻璃渣上就糟了。
“安娜,你清醒点儿。”我怒道,但她充耳不闻。
她还一个劲呢喃着“你死了他就不会喜欢你,他说过不会喜欢任何女人的。”,她一定是疯了,我觉得。
就在僵持时,门忽然开了,竟是鹰过来了。看到这画面他一愣,一个箭步冲过来拉开了安娜,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打得有点儿重。
“安娜,你疯了吗?你他妈是疯了吗?”
鹰怒不可遏地吼道,反手又给了安娜一耳光,他应该是很用力,把她唇角都打出了血。安娜被打懵了,满眼惊恐地看着他,眼泪汪汪。
我趁机站了起来,才发现她拿着玻璃片的手已经被扎破了,血流得到处都是。她还不自知,泪眼婆娑地看着鹰,又伤心又恐惧的样子。
“青青你没事吧?”鹰缓了缓,朝我走了过来,不放心地打量了我一番。
“我没事,你也别怪安娜,她可能是因为喝了点儿酒失控了。”
即使此刻对安娜反感到了极点,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她落井下石。看得出她是很怕鹰的,我若乱讲话,兴许就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了。
鹰轻叹一声,揉了揉我发丝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狠狠瞪了一眼安娜。
我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毛巾给安娜包扎手,她手心有一条很长的口子,血肉模糊,得去医院缝合才行。于是我又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一辆车送我们去医院。
途中,安娜全程都没讲话,满脸的寒霜,也不晓得是因为鹰打她,还是因为我。
到医院后,医生就在急诊室里给安娜缝合了,我和鹰都没有进去,就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他看起来脸色特别不好,又是怒,又是痛心。
我问他,“你怎么忽然来酒店了?还开了我房间的门。”
“安娜离开时很生气,她的性子我知道,怕她伤害你。”鹰说着捏了捏眉心,又道:“她跟我说过回来你这儿看看,我就跟过来了。”
“噢,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依照我的脾气,安娜如果变本加厉,我就不会放过她了,她个头那么小,打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好在是鹰来了,我还能装装样子做好人。
我忽然想起了安娜跟我说的她八岁就认识鹰,难道她也是tE的人?就又问道:“鹰,安娜也是tE的人吗?她跟我说很早就认识你。”
我对tE这个组织十分好奇,因为它是那样可怕又神秘的存在,最主要是陆朝歌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鹰摇摇头,迟疑了下才道:“她是老爹跟一个法国女人生的,后来两人分道扬镳,那个法国女人就把安娜送到了老爹身边。”
顿了顿,他轻叹一声又道:“在我阴霾的童年里,她是唯一的光芒,却也是我一生的梦魇。”
“为什么?”
光芒和梦魇,似乎是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