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很丰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鱼大肉，而是特别精致的素食，点心等，味道特别棒。据闻篱落山庄最奢华的就是这素食宴了，食材都是山里田里地里自然生长的植物，十分难得。

我最爱吃一道叫手剥笋的菜肴，秦驰恩见状笑了笑，道：“以前我的母亲也特别喜欢吃这道菜，她做出来的手剥笋特别好吃。”

“三叔，那老夫人现在去哪儿了呢，怎么不跟你一起过年……”

我语音未落，陆朝歌就在桌下轻轻扯了扯我衣角，我一愣，连忙就打住了，不安地看了眼秦驰恩，发现他眼神中多了几分阴霾和寒意。

我一定是说错话了，提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

气氛忽然间就凝滞起来，包括洛小七都不说话了，扒着饭偷偷瞥了秦驰恩一眼，又赶紧埋头扒饭。我很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可不敢说。

正纠结着，念念忽然夹了个素丸子放在秦驰恩碗里脆生生道：“三爷爷，你今天的样子好帅好帅啊，比爸爸帅多了，这个给你吃，帅帅的三爷爷要多吃一个素丸子！”

“你这小鬼头，是不是自己不爱吃素丸子才给三爷爷吃啊？”

秦驰恩淡淡一笑，眼底的阴霾和寒意顿时隐去。可我晓得，刚才我那话一定是刺到了他心里最疼的地方，否则他这样沉稳的人不会变脸那么快。

有了这么一插曲，大家吃饭都有些意兴阑珊，所以这年夜饭就早早结束了。秦驰恩先退了，说是去准备午夜放的烟花，还跟陆朝歌跃了时间。

洛小七和念念也跟了过去，就留下了我和宸宸，还有陆朝歌。他跟我说，秦驰恩母亲是秦家所有人都避讳的话题，因为当年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实在是秦家丑闻。

秦驰恩也因此沦落成为大毒枭，差点与秦漠飞同归于尽。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回头并立了功，所以那边的人对他从宽处理，没有把他怎么着。

我特别自责，所以在给宸宸喂了牛奶后，独自寻了出去，想找秦驰恩道个歉。但来到暖阁的时候，却发现他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腊梅花愣神，满脸的悲戚。

于是我就没过去了，也许他一个人静静挺好。一转身，却发现洛小七站在院里一棵腊梅树下发呆，不，她在哭，望着暖阁悄悄地哭泣着。

见我看到她了，她连忙揉了揉眼睛冲我莞尔一笑，“丹青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呢。烟花还得等一会儿才放呢，现在还早得很。”

“你……还好吧？今天我说错话了，本想跟三叔道个歉来着，但看到他一个人在独坐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了。”

“他心里装了太多事，所以很多时候都喜欢一个人独坐，他说那样能参悟很多东西。”洛小七吸了吸鼻子，又道：“我不是难过，只是心疼他。这么些年，我太了解他了。”

“你那么爱他，他知道吗？”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我爱他，从来都跟他无关。”

“……”

我竟无言以对，忽然想起了那段不知道谁说的话。

我爱你，所以我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