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琏眨眼又伸手在眼睛上狠狠揉了揉,严重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可……
呵呵。
杨善嗤笑:“皇爷答应了老夫的提议,李指挥使就觉得难以置信了?啧,那你也把咱们皇爷看得太矮了些。须知皇爷虽仁,但也不妇人之仁,更不会把仁字用在冤家对手头上。”
否则对敌人仁慈了,就是对自己残忍了。
日本国虽小,人却多,其民又尚武。若非这几年大明火器飞速发展,又有狼筅与鸳鸯阵,相关水军都在一次次对抗海盗水匪中锻炼了出来。
再有耽罗、对马等岛屿作为周转,朝鲜为援助。
这两国交战,胜负为何都未可知。更别说上来就占了人家一道,甚至虎视眈眈对全国了。
其中关窍,杨善相信朝中大臣懂,作为国朝第一好弟弟,关键时刻却能手刃亲哥的今上更会懂,且没有什么顾忌。
果不其然!
杨善从满脸麻木的李琏手里抢过那信,一字一句仔细研读后,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真切了起来:“哈哈哈,老夫就知道,今上不是寻常主。”
“再不会为区区虚名而不顾巨大利益与疲敌良机,好,好啊!世上还有人能理解并支持老夫的良苦用心,吾道不孤也。”
呸!
回过神的李琏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你,皇爷是皇爷,别混为一谈了。皇爷他……他就算同意了,也没有任何一点一滴私心,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
杨善才懒得与他争辩这些细枝末节呢,得到全权授权的他啊,只顾得上搜肠刮肚,给大明争取个最大限度赔偿。
让日本混乱的当局雪上加霜。
相互怨怼、各种争权夺利之下,彼此消磨,仇恨累累加深。就算再有一个足利义政般的人物横空出世,也无法将他们拧成一股绳,齐心抗明。
他一认真,日本方面就不免被气到火冒三丈。
连公认的傀儡后花园天皇都一口一个八嘎:“明廷擅杀我朝使者六百人,又扣我贡物、夺我土地、暗杀我征夷大将军。罪行累累,如今又来贼喊捉贼?”
“竟如那豺狼般贪心不足,喂也喂不饱。抢了一道还不够,还要……”
这时候还没有战争赔款的概念,后花园天皇只觉得对方蛮横无理。仗着自己兵多将广,武器也先进。就巧立名目,想逼着他们忍无可忍,进而主动开战。
然后好乘机以兵戈与季节之利,做全灭了他们整个日本的清秋大梦!
被请到天皇宫中,一起共商大事的各位也怒不可遏。
了不起就开干,拼个鱼死网破的言论甚嚣尘上。但一论及谁做先锋,谁做主帅的问题,又都齐齐缄默。
无它。
介于明朝的凶猛火力,根本没有人愿意自己麾下的兵士做先锋。免得权利争夺时,因兵力受损严重的缘故而棋差一招。
又谁都想做这个主帅。
盼着打赢后就顺理成章成为幕府将军,整个日本国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
朝会开了一次又一次,总是争执不下。
直到杨善给出最后期限,表示不拿出绝对态度来,大军就一路推进直奔平安京。
摆明了问他们到底要钱还是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