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汪瑛手疾眼快,牛大力憨归憨,也不敢跟皇爷丈人动真格的,这才堪堪让汪瑛在丘濬命丧在他那大铁拳之前把人救下。
否则……
许多官员暗暗遗憾,若不是汪大人多事,原本明年今日他们是有机会往那南蛮子坟前敬一杯清酒,聊表一下心意的。
只叹那丑家伙命大。
丘濬脸上煞白,真·明知道是戏也心跳到嗓子眼系列。
连连拱手跟国丈爷道谢,然后解释自己绝没有对皇爷不敬的意思。不过打个比方,想为天下间急于周转却苦于高利贷的百姓争取个机会而已。
“而且万事开头难,或者最开始的时候百姓们并不认可,甚至抗拒。唯恐一个不小心之间,好好的银子就变成了无用的凭据。但只要严格按规章办事,严查严管,总有一日能改变百姓们的固有印象。”
“再有类似于水灾、地震等事,也不虞一辈子积蓄都付诸东流了啊!”
说罢,他就撩起衣摆跪下。
他的直属上司户部尚书长叹:“虽然事前臣没收到任何消息,未知丘大人竟身负皇命。但听他说尽心中想法之后,微臣觉得倒也并非无任何可取之处。”
“不如像开海禁、改土归流时那般,以开封、河南跟彰德三府试行。若成便渐渐铺排全国,反之也可及时止损。”
瞌睡来了有枕头,朱祁钰又怎么会拒绝?当即点头:“爱卿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就这么办吧。”
众臣不满:“皇爷……”
“好了!”朱祁钰摆手,接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自从黄河决口至今,朕还没合过一下眼睛,诸位爱卿也跟着累坏了。今日且到这儿,有什么话明儿早朝再说。”
很明显的敷衍之词。
可就算明知道,哪个又敢冒着损害龙体安康的危险去拦人呢?
只能依言告退。
边走都边想着,要怎么攻讦那丑货。结果眼瞅着口说困顿急需休息的皇爷把人留住,刚刚还恨不得把人打死的牛大人牛大人笑得脸上肥肉都直颤颤。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刚那所谓的反目都是戏了!
众臣心里五味杂陈,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于谦跟王文相视一笑,他们这位皇爷啊!虽宽仁到几近绵软,对臣子颇多容忍。但只要他真心想办点事情,就从来没有退让过。
比如坚守京城,比如开海禁、改土归流。
也比如如今这个官办银庄。
看来比起劝诫,他们更应该做的是帮着查漏补缺。使之如初衷般,成为真正利国利民之事。而不是让好工具落在奸臣贼子手里,反让国家板荡。
两人迅速有了默契,就跟丘濬进了养心殿就扑通一声跪下那么快。
朱祁钰挑眉:“好好的,丘大人这是作甚?”
“微臣鲁莽,仓促间就说出了银庄事,引得群臣攻讦。全靠皇爷爱重与偏护,否则……微臣今日怕是不死也要扒层皮。”
牛大力冷哼:“知道你还这么鲁莽,啧,那坚定坚决的,我老牛还以为你要舍身取义呢。一个没忍住,就提拳头帮衬了你一把!”
那随时随地都可再拎拳头助力的模样看得丘濬扶额:“是是是,好好好。多亏牛兄弟解围,下次,哦不,再也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