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不合时宜地发来信息,询问能否在星期六的晚上见个面,我立刻就知道她知道了夏冰的事情,因为最近也就发生了这件破事,难不成她来关心我的病情的吗?
我的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动:我觉得没必要,在手机上说不是更方便吗。
夏炎:但是我觉得见面聊更有诚意。
我:不需要什么诚意了,夏冰能将这件事告诉你证明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去承受,不需要你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夏炎:姐姐没告诉我是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靠,夏冰这家伙真是阴险,居然没将这件事情告诉夏炎,看来这家伙事到如今还试图维持她那好姐姐的形象,那我到底要不要做这个顺水人情呢?真是令人费解。但是这件事情最好还是不告诉夏炎,因为在夏炎的心中,夏冰就如同基督教徒心中的耶稣一样,不可撼动,如果现在告诉夏炎你姐姐是个阴险,且对你有变态占有欲的人,肯定会让夏炎一时间难以接受。
权衡之下,我还是答应了夏炎星期六见面。
但是为什么这种麻烦事总是我在受累啊!
艹。
我对着天花板大骂,下次再有这种麻烦事我绝对不多掺和了,这次是最后一次啊,真的是最后一次,即使下次有人跪地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三月的气温不似冬天,中午时最热,早上和晚上却又冷的可怕,我穿了件黑色卫衣便匆忙出发,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人们突然都有时间了,公交车居然接近满座,我随意找了个靠近后车门的座位,但中途遇到了位带着孩子的妇女,起身让座,好在路程不是很远,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夏炎与我相约在港西,那儿靠近东江,渔船千万,水产丰富,她莫不是想请我吃海鲜以作赔罪?
下车后,看着交错纵横的道路,以及横七竖八的房屋,我愣了神,这等模样的仿佛仿佛是90年代的产物,而今居然活现在我眼前,可几公里外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对比此处,确显贫瘠。
夏炎给我发了个定位,看样子是在海港边。
我跟着地图的指示来到一处海港,果然见到了夏炎。
此时她正坐在阶梯上,不时地踢动双腿,目光投向远方,没绑头发,任凭三千发丝随风飘动。
一阵风迎面吹来,我微微闭了下眼睛,夏炎也突然缓缓朝我这边缓缓转头。
“来了?”
我稍微走近了些回答:“嗯。”
她又看向江面。
“你饿吗?”
“还行吧。”我双手插兜,站的挺拔。
“那就等会再去吃饭,看看东江,再看看轮船吧。”
我也看向江面,天边的最后一抹昏黄也消失了,只剩下灰暗而毫无生机的江面。
“太阳都落山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解地问。
夏炎双手撑地,依旧摇摆着双腿,表情很是惬意。
“看的是江,是浪,是轮船,是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鸦飞尽水悠悠,所以太阳对于此处的风景而言,无关紧要。”
我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觉得不扰她的雅致为好,于是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远方,除了风景不太好和风有点冷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贽,唱首歌吧,我想听。”
我扯了扯嘴角说:“不会。”
她眼眸里好似藏着星辰,璀璨而明亮。
“那我唱给你听。”
我浅浅一笑:“也行。”
“时光匆匆却,没有遗失过去……独自收集两个人,之间的回忆,即使每当这时候我都会哭泣……”夏炎的嗓音清朗温和,发声平稳,犹如小溪流水,沁人心脾。
江边微风挑拨起她两鬓的发丝,看着她的侧脸,我陷入了她的歌声中。
歌声停止,她转头看向我。
“好听吗?”
我回以微笑:“好听,你学过唱歌?”
她嘴角上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俏皮的回应:“对啊,我还学过钢琴,古筝,还有舞蹈,嘿嘿,有时间给你展示一下。”
我鼓掌:“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多才多艺。”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只是兴趣罢了,走吧。”
“去哪?”
“你饿吗?”
“不饿。”
“那就在江边走走。”
“好。”
夏炎双手插兜,步伐轻快走在前面。
我在后面慢慢跟着。
江畔的港湾终于亮起了几抹昏黄的灯光,渔船归来,有母亲带着孩童迎着丈夫的归来,男人很是高兴,将孩子放在脖子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回去。
温馨的画面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知道夏炎怎么看。
我看了眼前方的夏炎,她正侧着头看着那个幸福的画面。
这应该对她来说是一种伤痛吧,自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父亲也不待见她,她就这样,孤独的成长,好在上天不是那么绝情,她还有个爱她的姐姐,想到这里,我不禁长叹
但那副画面并没有触动她敏感的内心,她只是温和的笑着,如同和煦的阳光一般。
“李贽。”
“我在。”
“我并不喜欢唱歌,但是姐姐很喜欢。她本有机会去省里最好的高中学音乐,但她为了我放弃了梦想。”夏炎平静的叙述往事。“我是姐姐的累赘,让她不得不为我而放弃最喜欢的东西。”
我沉默着。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姐姐的事,我都知道了,她做的不对,但我却无法去责备她,她为我牺牲了太多,我想向你道歉,但我知道,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你厌恶谎言。”
我眼神飘忽。
“所以李贽,今后的我会为自己而活,姐姐也是。”她苦笑着。
夏炎做出了觉悟。
夏冰也是。
而我,却依然走不出那个曾经。
我僵硬地笑了笑:“很好,那很好啊。”
夏炎地微笑如春风一般,让刺骨的寒风败退,仿佛沐浴在春天的温和森林之中。
“不说啦,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李贽也不是那种会被这种事情拘束的人,我们吃饭去。”她背过身去,恢复刚才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