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叶连片,汇成黄色的海洋。
郑夕窗能记得,那是深秋时家乡文庙的样子。
前不久,他好像看过这样的场景。那是在一个尚且为异乡的地方,在别人家的后院,那里有一棵参天的银杏古树,秋天叶黄时美不胜收。
但,没有那种沁人心脾的美。
没有踩在家乡文庙的银杏叶上,悠然走向泮池时踏实的感觉。
他怀念那种感觉。以至于现在,面朝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秋景和叶落之径时,本该继续狂奔的他,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不过也只有几秒钟罢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加速。
突然,身后,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撤,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水晶球。
“别怕,娃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老爷爷,“我是这儿的门卫。”
“瞿......瞿爷爷?”夕窗依稀辨认道。
“嗯。”老爷爷的声音沙哑而柔和。
他认识这位老爷爷。每次和宗玛来到文庙广场游玩时,这位老爷爷都会站在文庙门口那里,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默默看着广场上嬉戏的孩子和来往的行人们。
“您怎么也在这里?”夕窗不自禁问道。
“我啊......”瞿爷爷将扫帚靠在立柱上,一边挠头一边说道,“让我想想......为什么呢......”
“不好意思,瞿爷爷,”夕窗抱歉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罢便转身而去。
“等——着!”
并没有再听他细叨。夕窗立刻踏上了银杏叶铺成的长路。然而就在脚踏实在地面上,准确说来是完全踩到叶片上之后,他的脚下,突然荡起了一层涟漪。
一层微弱的涟漪。
不停地扩散着,连绵着。
然后发出了颤动的声响。
那声响却仿若让周围都变安静了。
无比的安静,而又寂寞。
他如被冻结般定在了原地。
“快跳回来,娃娃!”
他仿若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没等辨清,他便倒吸一口凉气,迅速跳回了文庙入口处的平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望着老者,焦急地问道。
“那条路,不是你能走过的。”
“为......为什么?”
“因为那是魂径。那里堆积着所有的记忆残片,我的,还有这个文庙的。”
“什么......意思?”夕窗望着正殿的方向,急得快跺脚,“那我该怎么拿到‘死人的钱’啊!”
“你......难道想拿功德箱里的钱?”老者惊讶道。
夕窗望向老者,仿若突然又看到了希望。
“长话短说、瞿爷爷,”他急切地说道,“我们,三个活人,要搭外面车站的公交车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司机却很奇怪地要收我们‘死人的钱’,我们没有,所以.....我只能......嗯......”后面的话让他难以启齿。
“......”
瞿爷爷沉默了几秒钟。那之后,他指着大成殿的方向,说道:“你是想从那里‘借钱’吧?”
“......嗯,嗯!”夕窗乖巧地点头道。
“你需要多少?”
“嗯......”他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为了后面的行程顺利,估计......得70。”
“那恐怕不够。”
“啊?70都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夕窗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抱歉道:“不、不好意思。那能先把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