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懵懂的陆梓林稀里糊涂进入了北大,成为冷门的社会系预科生,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每天聆听着新文化先驱们的教诲,接触到新思想新知识,又系统学习了社会学概论。辜娜娃知道他的文化底子薄,常利用闲暇时间帮他补习功课,课余时又教他练习钢琴和欣赏西方油画册,使这个出身卑微贫寒家庭的少年,眼界大开,受到了思想上的洗礼,影响到他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逐渐树立自己的人生观。
随着渐渐长大,思乡的情绪日益强烈,每次看到辜娜娃的时候,就能联想起表妹银铃,是不是她也长高了?也长成大姑娘了?
“你订娃娃亲了吗?”有一次辜二小姐在给他讲西方人权运动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算是吧。”梓林想起表妹银铃,憨头憨脑地点点头。
“她漂亮吗?也裹小脚吗?是那种尖尖的小脚吗?你们家乡女人是不是都裹脚呀?”辜二小姐侧着头,一连串地问号。
“嗯,她很好看,舅娘也给她裹脚。”
“也梳大辫子吗?”
“应该是吧,好多年没见到她啦。”
“yeah, 跟胡适之先生的老婆差不多,蛮丑的。”
“不,她好看着咧!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娃!”陆梓林反驳道。
“哈哈哈,还天下最好看的女娃!你说,我俩相比谁好看?啊你说呀!”辜娜娃忽闪着期盼的眸子,拉着他的手不依不饶。
陆梓林没敢言语直说,这个憨家伙总算开了点窍。
每逢青灯下,他就愈加孤独,苦闷彷徨的他,就用十指在钢琴键上弹奏出心中的思念与忧伤。
在这段时间里,他住在学校,偶尔回到湖广会馆看望孤零零的师父,清风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感觉梓林已渐渐长大,又接触到了新思想新文化,知道自己驾驭不了年轻的徒儿了,这让他欢喜让他忧。
时间静静流过,天下却愈来愈不太平。从1912年清帝逊位,到1937年的卢沟桥抗战爆发,这二十五年间,北京每天都发生着历史性的变化。
一年半预科学习结束后,陆梓林没有选择留校继续学习,所有的经历使他极度地疲惫。每次运动北洋政府都捕去大量学生,次次不落他,弄得蔡元培先生几易辞职。列强侵略,军阀割据,国家衰落,社会混乱,每天都处于一片无序状态中,他渐渐厌烦起来。
转眼到了结业时间,身心俱疲的梓林告别了同学们,在辜娜娃依依不舍的送别下,走出北大校门。他要回到社会洪流中重新寻找真理,寻找自己的定位。
来到湖广会馆,账房告诉他:三个月前清风道人就走了,在离开时他留下一封信让账房转给他。
梓林打开信 ,师父的毛笔小楷跃然纸上:
“吾徒儿,师父已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你已长大,可以翱翔,但要切记:前途曲折,人生无常,谨慎行路,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你已成人,未来要成家立室,师父在天津公共租界日租界宫岛街购得静园北道A栋2—2号小楼一座与你,在美国花旗银行又给你存款五百万元,盼你早日成家,以续香火,为的是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和守寡的娘。
谨记:不仅以国为重,还要儿女情长,人间正道是沧桑。
谨此,师父上。”
梓林看到这,眼泪涌出不止,他仰头叹道:“师父,徒儿对不起您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