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读书的学子们,并不知朝堂上掀起的风谲云诡。
胡灵儿只从李曜宸嘴里知道,都察院左都御史、巡按御史、翰林院侍讲院士,还有吏部、太仆寺,大大小小的数十名官员被镇抚司一晚上抓进诏狱。
“御史没有死谏吗?”胡灵儿好奇的询问。
李曜宸一抬下巴说“爹不等他们死谏,就命人拿出证据,朝臣们看后偃旗息鼓。”
胡灵儿端起碗喝了一碗姜汤,说“走吧!”
李曜宸说“娘,你都生病了,还要去学院吗?”
“娘没事,快走”胡灵儿披上斗篷说“若是青团过来,又要带他。”
马车驶出宫门,见一群官员表情严肃的与宫门侍卫说着什么。
胡灵儿拉上车帘不再朝外看。
这群人进宫后,来到御书房外,对福财拱手说“下官等人求见圣上,还请公公代为禀报。”
福财笑着说“诸位大人稍候,咱家这就去禀报。”
等候的空隙有个御史说“秦御史,我等进宫是不是有些不妥,就怕圣上认为我等是咄咄逼人。”
秦良邦捋着胡须说“左都御史清正廉洁,咱们只是向圣上求证一二,并不是来质问圣上下旨抓人。”
李翊昊听完福财的禀报,哼笑两声说道“陈仕达在都察院的人缘真是不错,让他们都进来,朕今儿就让他们看看陈仕达的真面目,宣。”
秦良邦与数十位御史随着福财进御书房行礼“臣等拜见圣上。”
李翊昊说“平身,朕知你们是何意,赵静泉把口供给他们看。”
赵静泉应道“奴婢遵旨。”
说完去书架上取下一个木匣打开,拿出里面的卷宗,走到御史面前说“请诸位大人传阅。”
秦良邦接过打开,看到罪名就倒吸一口凉气,构陷武平侯府武敬尧、武敬骥、武敬腾;霸占民女;枉杀无辜;强抢良田。
“这,这都是左都御史做的”秦良邦拿着卷宗的手颤抖,干巴巴的问。
赵静泉面无表情的答道“秦大人可看下去,里面记录的都是苦主的口供,就连陈仕达大腿根有个疤痕都说的分毫不差,只凭构陷武平侯府一事就可诛他三族,如今只抓他一人真是便宜他了。”
秦良邦翻阅着卷宗,看着口供的签名画押,一时有些站不稳。
把卷宗递给旁边的同僚,十几人都传阅后,就听皇上问话“诸卿看后有何感想啊!觉得朕还是残暴昏君么!”
众人齐声答道“臣等不敢。”
李翊昊说“朕之所以如今才治陈仕达的罪,就是想给他一个机遇,让他退回强抢的良田,可他死性不改非要作死,朕只好成全他。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不想牵连太多的人,都察院朕只抓陈仕达与唐友德二人,谁的屁股底下不干净,就自个儿悄悄的洗干净,免得朕哪天心里不舒服就拉出几人杀鸡儆猴,若无事告退吧!”
御史们告退出来,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出宫。
李翊昊的密信也随之发往西北、云贵川这些偏远地区,关大鹏、解建木、聂春暄、周秉哲等人都不约而同的收到密信。
周秉哲看完后把信收起来,在书房来回踱着步。
“老爷,夫人来了”外面传来通传声。
周秉哲拉开门说“夫人,夜深露重,你到前院来做甚。”
昔年的周娘子如今也穿金戴玉,说道“妾身听婆子说京城来了书信,可是伯明的信件。”
周秉哲反手关上书房门,对随从说“看好书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夫人,咱们边走边说,不是伯明的信,是圣上的密信,你最近闭门谢客,记住任何人都不见,为夫我要做一件大事,做好了回京指日可待。”
周娘子说道“妾身知轻重,从明儿起就约束府中下人不得多言,妾身称病不见外客,可就是担心伯明,不知走到哪儿了。”
周秉哲对这些倒是不担心,宽慰自家夫人“与伯明一起去京城赶考的举子有七八人,到州府还有举子进京赶考,路上结伴而行的举子不少。有一事我未与你讲,朝廷新建了一座书院,由皇后娘娘做山长,我与伯明讲了,回到京城就去三味书屋读书。”
周娘子停住脚步看向自家老爷,试探着问“能给娘娘写封信拜托她照顾下咱们伯明吗?”
周秉哲笑着说“让伯明进三味书屋读书是圣上的意思,只要咱们好好当差,圣上、娘娘记得咱们。”
聂春暄也是如周秉哲一样,把自家儿郎送回京城读书,收到皇上的密信,他拿着鱼鳞册查看辖内的良田、茶园,势必要做出一番政绩。
关大鹏则是写书信给家中大哥,叮嘱他不要反对朝廷的摊丁入亩政令,千万别心疼那两个钱。
关大哥拿着书信去寻自家老爹商议对策。
关老爹听大儿郎念完书信后,咂摸着书信的意思,最后说“这小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是俩钱的事吗?”
关大哥在他老爹的耳旁说道“爹,小弟如今是大县的官老爷,当的家可比咱家的大,他能不明白。”
关老爹嘟囔着“老子怎地养了你们几个败家子,你看着办吧!”
李翊昊的政令由外而内、由远而近开始实施。
等俩人有空闲时已是春暖花开,胡灵儿空闲下来问他政令实行的如何。
李翊昊陪她在御花园散步,说“还能怎样,南边连根拔起了几个幕后主使才刹住了官绅联合反抗,这次不是杀一儆百,而是把他们的枝枝蔓蔓都砍了。我虽然不是这时代的土著,但也不是任他们玩弄鼓掌的傀儡,我自问登基以来不曾做过过激之事,这让他们产生了错觉,认为我就是个废物,这次我就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胡灵儿笑着摇摇头说道“做事切莫意气用事,免得陷入僵局,我细细的考虑一遍,这时候实施摊丁入亩,确实是个好时机。”
“后世一些利国利民的好政策,我都打算修改一番用上”李翊昊踌躇满志的说“还打算做出一些简单的农用机械来用。”
胡灵儿看着生气勃勃的御花园,微笑道“人心是最难懂的,一味的高压下看似平静,结果有两种:一是顺从;二是反抗,从他们的嘴边摘果实,你觉得他们会高兴吗?诸葛亮七擒孟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只有让他们心服口服,后方不乱你才能大展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