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先是翻出来一套纯白色的，西服材质的无袖连衣裙。塞给沈夏梅。

“边有试衣间，你去试一下。呢个码子你应该着嘅下。

啱嘞！你鞋码几多，会着高踭鞋呀？我再给你搭一对高踭凉鞋，肯定好睇！”

从沈夏梅进店开始，杨妈妈就想把她那身土布衣裤给扒了，所以现在也是最先给她找衣服。

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纯属职业病，既然进了她的店，她一定得给人打扮时髦了再走。

沈夏梅这辈子，没穿过裙子，也没穿过高跟鞋，她是家里的大姐，捡的都是大哥穿剩下的衣服。

后来又一直跟男人们一起干活，汉子似的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去穿裙子和高跟鞋。

捧着雪白的裙子，沈夏梅的脸真的扭曲了一下，她想说，她就不必试了吧，这裙子看起来就不适合她，还有高跟鞋，她真的不会穿啊。

但又突然想到了昨天刚进白天鹅宾馆那会儿，看着那些女人穿着漂亮得体的连衣裙和高跟鞋。走过她身边时，那股气势，还有那打量土包子的眼神。

还有昨晚的夜总会里，连服务员看见她都要上下打量几下，更别说其他看见她的俊男靓女了。

她的衣服都是这种棉布衬衫和土裤布鞋。她平时最喜欢的也是这种类型的，干活最方便，吸汗透气，耐脏耐造，却耐不住别人的眼光。

她开口的话就变成了，“39码，我脚有点宽的。”

“你人高，脚大都系正常喇。我给你揾一对脚板底位置宽啲嘅，你着起身就唔会好累了。”

杨妈妈做服装生意也七八年了，没搞服装批发前也是做裁缝的。对于人体结构也可以说很了解了，对顾客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沈夏梅进了试衣间，杨妈妈继续翻衣架。下一个改造对象是张林林。

在她眼里，他们三个人里就沈夏莲稍微能看一些，虽然也不够洋气，但比其他两个好很多。她们俩得先换。

“嚟，靓仔，你过嚟。呢套恤衫牛仔裤先试。一阵再试呢套西装。你只脚多大丫？”

杨妈妈塞给他两套衣服，一套是短袖花衬衫搭配牛仔裤。还有一套则是白衬衫和校园风西装。

来羊城的第二天，张林林的三观再一次收到了冲击。

他脸涨得通红，视线在杨妈妈和沈夏莲之间转来转去，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这个，这个，这个是，是，短裤？

不是，小老板，我，我那个，我就不用，不用给我买了吧……”

是的，牛仔短裤，八十年代末羊城最流行的男士夏装。

应该是从hK那边流行过来的，很多后来的天王巨星，年轻的时候都穿过，特别有范。

从昨天下火车到现在，他们已经在街上看到过好些人穿了。

沈夏莲心里快笑死了，还严肃的和张林林说，

\"怎么能不买，你以后也是要代表公司走来走去的，人靠衣装马靠鞍，总不能随便穿着一身衣服就去跟人谈生意吧。\"

但她还是帮张林林说了几句好话。

\"阿姨，张二哥比较害羞的，有没有长裤啊。\"

杨妈妈对此还瞪了张林林一眼。

\"你后生细仔，点过我仲成日古板。短裤点啦。呢，但系而家hK最流行嘅款式。我哋店里扮男装！

卖嘅，最好嘅就系佢喇。都系你哋啲后生仔着嘅！\"

杨妈妈感觉自己的时尚感被质疑了，蹩脚普通话都不说了，飙了一圈粤语。

不过她看张林林真的快哭出来了，只好又给他翻了条长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