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下午四点,皓月来到了杭州着名的xx大厦。
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今天中午,在大厦四楼的咖啡厅,她要见两个重要的人。确切地说,是这两个人,迫切想见她。
xx大厦,她大学毕业后,第一个工作单位。既是她职场生涯的起点,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一年多后重回这里,感慨万千!
远远的,就看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爆竹声声的渲染下,格外振奋人心,激发着每一个人的购买欲望,哪怕并不需要。
皓月心中有点紧张和忐忑。看看时间还早,就决定进商厦转转,缓解下心情。然后从商场扶梯上四楼,再从那儿,穿过一段廊桥,进入4楼的咖啡厅。
一年多前,正是在商厦,遇见了两个深圳来的女孩儿,诱发了她,到深圳闯荡的梦想。
现如今,她还在为梦想拼搏,就不知那两个女孩儿,今在何处?她们此刻,是否依旧那么从容淡定地,在哪个城市的哪个商厦,购物休闲会友呢?
皓月一层层上去,走着、转着、看着。
看着应接不暇的营业员,内心感叹:当时,如果自己屈服了,现在,也和她们一样在忙碌吧。
只是不知道,那个前同事,华东政法的高材生张红,她怎么样了?还在那个柜台工作吗?
她加快了脚步,上了三楼,然后在服装柜台间穿梭寻找着。
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什么?
她没看见张红的身影,却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秘书!
没错,就是那个和郑经搞婚外恋的宋秘书!怎么,她也被发配下来啦???
强烈的好奇心,瞬间冲淡了会面前的焦虑,她分开人群,几步就站在宋秘书面前。
“诺,这里我帮你弄弄平,就好看了。”
宋秘书正半蹲着身子,帮顾客整理试穿的衣服下摆。等整理好了一起身,就看见了皓月,而且,只愣了几秒就认出她来。
一刹那,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惊讶、尴尬、慌张、羞愧、局促、还有一点点不甘。好一会儿,才收敛好表情。
她眼睛躲闪,语气低落地说:“哦,是你呀。”
被谁看到这样的下场,都不会开心的。
皓月没有计较她的态度,只是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张红去哪儿了?”
也许觉得自己已凤凰变鸡,没人再买帐,她终于收敛起傲慢,趁着顾客去更衣室换装,三言两语,叙述了下事情经过。
原来郑经的老婆,最终还是发现了他们的奸情,闹到陈总那里。为保婚姻,郑经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宋秘书头上,并向老婆下跪发誓,恳求重归于好。
到底没有郑经的关系硬。
于是陈总,毫不犹豫,把她发配到商场。
刚好张红考上研究生走了,柜姐这个位置,理所当然,被赏赐给了宋秘书。
“男人啊,都不是东西。便宜都他占了,责任都是我的。他和老婆和好了,一点事没有,我却要挨罚受罪!唉,男女关系里,总是女人吃亏!”
看着宋秘书,被愤怒和不甘,挤得变形的脸,皓月心中只剩下怜悯:她也是40多,奔 50的人了,还陷在自己螺丝壳似的道场里,执迷不悟。
有的人啊,永远不会进步......
发泄完,宋秘书脸色好一点了,她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皓月来:“你怎么样了?现在哪里工作?”
得知皓月,在深圳的外企当人事部经理(说hR她也不懂),工资一万左右,她彻底不淡定了:“哎呦,没想到你丢了干部身份,还能混这么好?看来年轻就是好啊!我们老了,没希望了......\"
皓月转身离开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字: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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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皓月准时到达咖啡厅。抬头找了一圈,看见约她见面的人,已经来了,正坐在角落那边。
她咬了咬嘴唇,镇静了一下心神。缓步走到那张桌子前。绽放出一个笑容:“夏老师,浩洋妈妈,新年好!”
他们,就是皓月今天要见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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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深圳回来,除了陪父母买年货,趁着天气晴好,和哥哥以及他女朋友,去西湖边转转,剩下的时间,皓月就呆在家里。天天喝母亲煲的乌鸡汤,红枣银耳汤,核桃阿胶羹......没有和任何同学联系。
她有男朋友的事,早已经传开。
虽然不一定知道,浩洋身上发生的大事。
但同学们总要问起浩洋的,她该怎么答?撒谎吗?
谎话万一被揭穿,更难堪!
沉默是金啊!
所以,当王德龙打过电话给她,邀请她除夕年夜饭后,一起和同学们,去灵隐寺烧香时,她果断拒绝了。
天若有灵,不用拜,它也有灵的。
但没想到,初一那天,浩洋的前同事夏老师,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夏老师和浩洋关系很好。对浩洋,算两肋插刀的朋友。更巧的是,他和皓月高中同学珠珠的姐姐珍珍,在谈恋爱。
所以,接到夏老师的电话,皓月虽然很惊讶,但并不奇怪。
夏老师说,浩洋的妈妈,想在初二那天见见她。
皓月本能地想拒绝。但夏老师说:“她已经在火车上了,明天下午就到。皓月,他们都50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对,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瞒一个月,可能还行,如果他一年不出来,就瞒一年吗?
但如果,他们真因为浩洋的事,突发意外,皓月是不是,也推卸不了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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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皓月,浩洋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不是,皓月和她想的不一样?
但她没有过多寒暄:“你就是江皓月?皓月,浩洋现在,到底在哪儿?毕竟是过年啊!再怎么忙,过年总要打个电话来吧!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跟你在一起后,心肠就这么硬了呢!”
皓月眼眸低垂,默不作声。
“以前,他每个礼拜,都会给我打电话的,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没有一点消息。又是大过年的,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我和他爸爸,整个除夕都在等他电话,一分钟都不敢合眼.......\"
说着说着,她抽泣起来。
皓月依旧沉默。
见皓月不说话,浩洋妈妈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爸爸再反对,你也不能这么自私啊!你是不是诚心不让他回家?诚心想把他拴在你身边?你在这里舒舒服服坐着,我儿子呢?我儿子到底在哪儿?你,你到底把我儿子拐哪里去了?总之,他的事,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否则,我让警察来处理!”
夏老师赶紧安慰地,拍了拍浩洋妈妈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