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麻烦再来一份热牛奶。”
初二晚上,欧阳璨请文文和皓月,去市中心的杭州大厦喝咖啡。文文点了卡布奇诺,皓月点了拿铁。欧阳璨点了美式咖啡(纯咖啡),又点了个小果盘,一些小糕点。
欧阳璨把单子递还给小弟时,又补充了上面那句。
皓月喝咖啡喜欢半奶半咖。虽然拿铁里,牛奶已经占到三分之一。但点上一杯牛奶备着,这个爱作的小女人,就安静多了。
皓月却以为这杯牛奶是为文文点的。她记得文文说过,晚上睡觉前,习惯喝一杯牛奶。
文文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情意绵绵地瞥一眼欧阳璨。才随口说过一次,他就记住了自己睡前爱喝牛奶的习惯。
自从除夕那天,欧阳璨来家里帮皓月分装了4000颗喜糖后,全家人对他印象都很好。
但伴郎临时出状况,哥哥倒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到欧阳璨的。他在熟悉的朋友中问了一圈后,发现单身的都已经有了安排,要么回老家探亲,要么忙着相亲。距离婚礼,还剩6天时间,哥哥有点着急,这时妈妈提了一句:“你妹妹那个朋友欧阳璨,不是蛮合适嘛!”
但皓月有点犹豫,那天是情人节呢,他和文文会不会已经有了安排呢,于是她说:“我先问问他吧。”
欧阳璨虽然有点意外,但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反倒让皓月有点不好意思:“那天是情人节啊,你要不要和文文商量下?”
“2月14号我和她没有安排。”
“可这毕竟是特殊的日子啊,你确定她不想和你一起做点什么吗??”
欧阳璨沉吟了一下。说:“那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喝咖啡,再一起商量下。”
听说皓月的哥哥,要在情人节这天请欧阳璨当伴郎,文文不知可否地笑了笑,看向欧阳璨:“这个嘛,我不好说,还是你自己定。”
欧阳璨看了看文文,问:“那天,你有什么计划吗?”
文文内心不快:.......这不应该是你们男人的责任吗?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睁大了眼睛,里面一派天真:“怎么?我以为你有惊喜给我呢!”
欧阳璨略一思索,下了决定:“说真的,我对西方的情人节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惊喜。咱们是中国人,还是遵守中国的传统吧。”
那个年代,西方的情人节,才刚刚在外企职员和小资们中间流行开来。
他看向皓月:“再说,情人节年年有,婚礼可不是年年有的,我不希望你哥哥留下遗憾。”
然后,他又转向文文,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慰:“等七夕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个惊喜,好吗?”
文文眼角眉梢,春色尽染。他这么说,明显是对两个人未来的一种许诺呢!
感情上舒畅了,心胸也大方了。她把手放进欧阳璨的手里,温柔地回应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又转向皓月,郑重交代:“到时候你可以得把他看好了,不许别人把他灌醉!”
至于那杯牛奶,皓月用了一点,文文喝了大半。没有人关注,欧阳璨到底给谁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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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下午,文文家。
这里是省府机关宿舍。文文的爸爸是省府里一个科长。妈妈在省政协里工作。
5点,欧阳璨准时敲响了文文的门。
“来了!”门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
门开了,文文站在门口,一脸笑容,身后,则是她妈妈。
“妈,这就是欧阳璨。”文文和欧阳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转头给妈妈介绍。
“阿姨,您好!”欧阳璨礼貌问候。
“你就是欧阳呀,快进来,快进来,文文早和我们说过你了。”
文文妈,热情中带点审视地招呼着这个可能的未来女婿。
把欧阳璨让进来后,文文妈冲沙发上,一个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男人说:“郑文辉,欧阳璨来了。”连名带姓称呼老公的,还真不多见。
男人淡淡地朝这边望了望,放下报纸,站起身。但并未向门口走来,而是矜持地等着。
见状,文文妈妈赶紧把欧阳往沙发这边让:“来来,这是文文爸爸。”
欧阳璨走过去,主动伸出了手:“叔叔,你好!我是欧阳璨。”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欧阳璨的手,是坚定有力的。
文文爸的手,是绵软冷淡的。
欧阳璨递上手中的礼物:“叔叔阿姨,这是一点心意,给你们拜年。” 他根据文文的要求,买了两条中华烟,两瓶五粮液,两罐麦乳精。
“坐吧。”文文爸给欧阳璨让了座后,从茶几上拿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做了个递的手势,目光瞧着欧阳璨:“抽吗?” 欧阳璨摆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文文爸就自己点上了一根,吸了一口,然后看向欧阳璨,缓缓开口:“你在深圳工作,你父母都在美国?他们是做什么的?几个兄弟姐妹?国内还有什么人吗?”
一圈下来,欧阳璨觉得自己像在接受上级审问。
在皓月家,她父母也问过相似的问题。但皓月父母的态度,是和蔼的,尊重的,并带着深深的共情。特别是讲到奶奶一个人在家时,她父母对奶奶的生活起居,表现出质朴的周到的关心。
也许考察完还要打分,怕打错了,所以才特别慎重?
但文文妈是热情的!她倒是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文质彬彬,高大帅气的年轻人。时不时插几句,缓和下文文爸带来的尴尬气氛。
可能是欧阳璨的得分较高,到了饭桌上,文文爸态度好多了。这时,文文的姐姐和姐夫也回来了。他们也都在事业单位工作。
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两个人的婚事上。文文爸说:”我女儿呢,本来想让她进(政府)机关,做个公务员。外面那些私企外企,就是钱多一点,要说前途和社会地位,怎么能和国家干部比呢!不过,去美国就不一样了。美国本来就是个资本主义国家,什么都是私人的,银行都是私人的,我听说,美国公务员,地位一般般,工资还没有一个技术工人高呢......\"
文文妈打断了文文爸,笑着问欧阳璨:“璨璨,你7月份就去美国了?那你和文文,是怎么打算呢?”
欧阳璨:“我去美国,计划再读2年博士。文文嘛,我尊重她的意见。”
文文妈:“哦。我和文文爸,都是讲道理的人。但只有一条,如果她跟你去美国,必须要名正言顺,这个相信你理解的,对吧!“
意思是,两个必须结婚了,以合法夫妻的名义,一起出去。
欧阳璨点点头。每一个爱护女孩儿的父母,都会这么想。
文文的姐姐问:“如果你们两个定下来,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呢?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双方父母肯定要先坐下来谈一谈。”
席间,文文不时在桌子底下暗示欧阳璨。来之前,她一再提醒,多说说好话,多夸夸她父母、姐姐。但欧阳璨置若罔闻。
他很乐意赞美一个人,但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否则和阿谀奉承有何区别?
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儿,听文文弹奏了几首钢琴曲后,欧阳璨就告辞了。
文文送他到楼下,她说:”你别介意,我爸爸一辈子坐机关,思想就是那样的。”
欧阳璨安慰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脾气,正常。”
文文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真好!” 欧阳璨紧了紧她的腰,脸上漾起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