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脑子都是父亲,哥哥,母亲,还有祖父躺在棺材里的样子。
挂起的白幡,飘洒的纸钱,还有埋葬在英雄冢里的北堂军们,那一座座坟墓。
这些夜夜都在她的梦里。
而凶手,还安枕在这富贵窝里面,掌着这大渊的丞相之职,享尽荣华!
她此刻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他千刀万剐!
用他的鲜血去祭奠北堂军里,每一个本不该死掉的鲜嫩生命。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愈演愈烈,愈变愈强。
她杀意暴涨,眼眸赤红,就在她几欲冲动而起之时,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腕,紧紧握住。
顷刻的温热感让她回神。
这才发现眼前之人已经换成了萧时桉,江蓠早已不在室内。
萧时桉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对顾盈辞独有的暖意:“阿辞,我在呢。”
顾盈辞再也忍不住了。
一头钻进萧时桉的怀中,手死死地捏着他腰侧的衣服,缓和着愤怒的情绪。
萧时桉就这样抱着她,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委屈的小孩。
顾盈辞深吸一口气,等周身冰冷的杀意退却,手脚渐渐有了温度,才从萧时桉的怀抱中离开。
“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她看着手上的诸多证据,冷冷道:“我要让他为自己背叛家国,陷北堂军于危难的行为付出代价!”
“姑娘,主子,不好了!”
就在这时,夜阑紧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
萧时桉扭头,询问走进来的夜阑。
“丞相府着火了!先烧起来的,就是姜靖安的书房!”
“什么?”
顾盈辞立即站起身,眉目冷然。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了呢?
“可有听说人出没出事?”
萧时桉神情凝重地问道。
“其他人都没事,就是姜靖安应当凶多吉少了。”
顾盈辞与萧时桉相视一眼,两人都神色凝重,此事一听就有蹊跷。
这事连宫中都惊动了。
玄帝听说之后,赶忙派了人去帮丞相府灭火,一直到了天亮,火才熄灭。
而姜靖安和自己的书房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
无人之际,萧时桉陪着顾盈辞来到了丞相府。
往日的风光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了。
姜靖安的整个院子都成了残垣断壁,可见这场大火烧得有多猛烈。
眼看着自己就要亲手将祸害北堂家的仇人绳之以法了,最后仇人却以这样的方式草草结束。
顾盈辞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感觉心中空落落的,那支撑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支点,好似就这样没了。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顾盈辞扭头看向萧时桉,却见他满含担忧的看着自己。
突然之间,就释怀了。
是啊,她还有很多要珍惜的人,她还有爱人,她还有朋友。
大渊如今风云未定,弱者恐惧,强者嚣张,掌权者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