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这是北国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其中还夹杂着冰粒子,打在人身上,冰冷刺骨。
客栈的伙计用长竿挑下屋檐下的灯笼,点了又挂上去。
昏黄的灯光照映在渐渐湿润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影影绰绰。
三月的天,南朝已是百花争艳,而北朝依然冷得刺骨。
伙计缩着脖子,口里呵着白气,搓着双手,然后将双手对插进衣袖口,旋身进了大堂,迎面坐着的是一位身穿银貂大氅衣的贵公子。
贵公子的面色并不好看,阴冷着,比外头的雨夜更冷三分。
伙计可不敢触霉头,低着头,从边上绕了过去,偷偷望一眼在那贵公子身旁立着的掌柜,只见他已是一张哭丧的脸了,几个月前,他的发妻病故时,也不曾见他的脸这么丧过。
伙计寻了一处风吹不到的地方缩瑟着,静静地等着。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等着那位孙姑娘的消息。
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可惜没有找见。
贵公子的脸同外头的天一样,黑沉沉的,又冰冷了几分。
大堂的门大大地敞开着,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从敞开的大门吹入,吹得堂前的火炉里火数次险些熄灭。
边上的人想让伙计将门关上一些,却被贵公子一个凌厉的眼神吓退了。
贵公子身边那一位衣着不凡,下巴光溜的中年男子低声劝道,“爷,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您先回去,小人在此处给您守着。一旦有了孙小姐的消息,小人便第一时间将她带回府去。”
这位被称为爷的贵公子正是南月百姓极为唾弃的慕容玥,因为他拐走了南宫家二少奶奶孙清扬。
“不必了。”慕容玥无动于衷,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大门,双眉紧锁着。
昏暗的大街上似有人朝这边走来,慕容玥立即起身,大步跨出大堂,朝那人飞奔而去。
那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忙冲身边人尖声喊,“快打伞快打伞。”于是一群人蜂拥着跟了出去,打伞的打伞,跟随的跟随。
来人只是路过的,并非慕容玥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