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大都下大雪是极为罕见的,不足一刻,层林尽染的远山便已泛白了,近处的空地更是积了一层一指深的雪。
“今年的冬天怕是比以往都冷。”侍女寒露取来微微烫手的暖炉递给倚在窗边的孙清扬。
孙清扬捧着手炉,原本微凉的手心渐渐发烫了。而今的她已褪去少女的稚嫩与青涩,丰腴与饱满的体态极具少妇风韵。
岁月不仅没让她的容颜减少半分,反叫她更添了几许的妩媚。
饱满白皙的肌肤似羊脂玉般细腻光滑,并不是臃肿的,而是玲珑有致。
光洁的鹅蛋脸上缀着两颗黑曜石般灵动的眼眸,双唇红的娇艳欲滴,双颊被手炉腾上的热气熏得绯红。
一袭鹅黄素雅的交领深衣衬得她越发明媚动人,只看一眼,谁又能看得出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呢。
她隔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窗子便蒙上了一层白雾,窗外的远山被遮住了大半。
“王妃这是在担忧王爷吗?”秋霜低声问道。
整个大都的人都知道王爷与王妃的感情笃深,甚至超过了老王爷与老王妃。
当初王爷欲亲自上五乐原接驾,众人皆知那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于是王妃毅然率众人拦住去路,以一首《烈女操》而阻止了王爷之行,而今那《烈女操》早已在万千痴女贞妇之中广为流传。
“我是担心福王父子会设下圈套。”孙清扬眉头紧锁。
这四五年来,北境虽未明者出兵,没少派细作来打探,甚至收买人心。
相比五乐原手握王牌的嚣张与肆无忌惮,北境方面就阴险多了。
她对晔小王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能说他是个没有底线的人,只能说他底线比较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在乎牺牲别人的利益的。
同五乐原与北境相比,孙清扬觉得夏侯辰并不占优势,虽说己方兵强马壮,人力物力皆雄厚,但在道义上吃了亏。毕竟五乐原代表了皇帝,那是名正言顺的南朝君主。而北境代表的则是恭帝三子,比起夏侯辰,资格明摆的。
于是,范太傅等老臣又出手了,先后发了三个声明,向天下昭告了高祖遗诏,将夏侯辰的推上了与五乐原皇帝同等的高度。这一下,五乐原方面坐不住了。
五乐原方面一合计,觉得与北境联合才有获胜的可能。北境方面没有理由拒绝,于是联军在这年的七月份对上悦城发难了。
夏侯辰出征前是发过檄文的,檄文中痛斥费乐挟持皇帝之恶行,又指责福王父子之异心,之后昭告天下,其出征一是为了救上悦城,二是为了亲迎皇帝归朝,三是讨伐逆贼福王父子。是以,这场战役,夏侯辰所率领的是正义之师,师出有名,这就在已在舆论上立于不败之地了。
夏侯辰遭受背叛,被困关山城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回了大都,彼时孙清扬正在为幼子修指甲,忽听此消息,手一抖,修甲的剪子直戳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顿时鲜血伴着钻心的疼痛而来,一旁的秋霜大惊失色,立即取来药箱为她包扎,二岁稚子见血哇哇大哭,寒露见机,将他抱至偏殿安抚。
孙清扬就那么坐在贵妃榻上任由秋霜为自己包扎,一面静静听着禀告之人将上悦城的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汇报之人交代完后,她怔怔地发了会儿呆,之后便有人来报莹夫人到。
莹夫人何许人也,乃小莹,天一将军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