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万籁俱寂,房内只剩下她一人时,姜姝心内只剩下紧张了。
这一日,忐忑、不舍、迷惘、不安,真到了这一刻,她才知是这样紧张,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亲密接触,虽对晏怀并不讨厌,可突然一下子亲近,总有些不安。
房门再次被推开,晏怀也换了衣裳,去了一身酒气。
“可是困了?”
姜姝方才还有倦意,可此刻只身面对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见她轻摇了摇头,晏怀又低低一笑,上前在她身旁坐下,姜姝微不可察挪了一下,晏怀不解道:“怕我作甚?”
“不习惯。”
“这样亲近?”晏怀借着酒意,又靠近了些,“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咱们原本就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以后自然就习惯了。”
可是两个原本不熟悉的人,怎可能一下子亲密无间,姜姝在心里腹诽了几句,面上则突然说道:“我不会骂你。”
晏怀莫名,突然记起什么,朗声笑道:“你听见了?我不那样说,他们怎肯放过我。”
“不过我若新婚之夜喝得酩酊大醉,你当真不会骂我?”
“自然不会,我会让人备好醒酒汤,我亦会贴身照料。”
晏怀浅笑了笑,却是不语。
静默片刻,姜姝问道:“方才我听见他们唤你知安兄?”
姜姝抬眸去看他,见他目光消沉,不禁凝眉,莫非不该问?
晏怀察觉她有些紧张,忙解释道:“是我的表字。”
姜姝点了点头,默默记了下来。
“初到登州那一年特别寒冷,祖父年纪大了,又一路长途跋涉,终究没能扛过去,临终之际,他为我提前行了冠礼,取字‘知安’。”
姜姝能从这简短的几句话里听出他的悲痛与伤怀,竟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好在先帝已为晏家平反,晏老大人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
手背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晏怀颔首道:“当时要不是一位姓胡的大哥接济,只怕我们的处境更加糟糕。”
“胡京?”
晏怀惊讶望着她:“你怎知晓?”
姜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是云兮的表哥。”
晏怀反握住她的手,满脸激动:“是你!”
“抱歉,我不能做太多,终归没帮上什么忙。”
话音才落,她便跌落他的怀中,姜姝脸颊腾地红了,也顾不上他圈地越来越紧的手臂。
还是晏怀自己先放了开,“对不起,我能抱抱你吗?”
姜姝才稳住的心神又乱了,咬唇:“不、不是抱过了吗?”
晏怀扶住她的双肩,眸色通红,认真说道:“姝儿,我欠你良多。”
他何德何能,遇到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姜姝有些惭愧,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手接济是为自己心安,等候三年也不是为了他。
望着晏怀这感恩戴德的模样,姜姝只觉得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