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祸乱源头出自这位转运使身上。
晏怀不动声色看了姜姝一眼,姜姝立马会意,轻轻笑了两声。
孙县令这几日愁得头更大了,可以说是心力交瘁、寝食难安,此刻听见这声突兀的笑,大大的不解。
姜姝开口说道:“大人,这孙县令不太聪明的样子。”
晏怀佯嗔:“不可无礼。”
“究其根本,茶农之所以发动这场暴乱,是因不满赋税太高,可赋税多少又不是孙县令定的,孙县令何必一味打压,只管将情况往上报,自有上头的人解决,是减赋税还是镇压刁民,都不是孙县令该关心的事儿。”
“若是孙县令在暴乱时还能护住城内百姓不受侵扰,说不得朝廷还有嘉奖呢,可如今事情闹成了这样,莫说刁民作乱,便是百姓也要乱起来了,孙县令只想着要为上头排忧解难,却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岂非不够聪明?”
晏怀轻咳了声:“越来越放肆了。”
孙县令却是当头一棒,看着姜姝讪讪道:“这位……姑娘骂的是,是下官愚钝。”
自从他接任这乐贤县令以来,每日为此伤透了头脑,茶农几乎日日换着人来,非常影响他正常公务,于是他便定下了要伸冤先挨二十大板的规矩,一开始确实伸冤的人少了,可后来又是每日都来,他才知道那些茶农竟收买街边的乞丐来替他们伸冤。
这些刁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被烦得没办法了,就将来伸冤的人统统抓进了大牢,可那些乞丐不怕,进了大牢反倒还有吃有喝,更乐此不疲了。
这三年,他熬的头发都白了。
但被上头压着,他也没办法,此刻他将目光放到了晏怀身上,若是能搭上这位大理寺的高官,也许他能从这泥沼中解脱出来。
“多谢大人点拨之恩,下官确实是糊涂。”
晏怀淡淡点头:“本官还有要事,已经耽搁了这么多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明白明白,下官这就命人开城门。”
来东羡与姜不平在当地几位有名望的商贾暗中帮助下,收集了不少有关赋税过重、百姓民不聊生的证据。
晏怀与姜姝回客栈时,那二人都还未归。
“夫人若是男子,为夫可要自惭形秽了。”晏怀一路上都在赞她聪慧机灵,姜姝耳朵都起茧子了。
“每日在你不厌其烦的夸赞中,我快要迷失自我了。”
在爱的人眼中,一切美好的优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反正晏怀就觉得,他家夫人哪哪都好。
姜姝浅浅一笑:“咱们抓紧将东西收拾好,等兄长与来大公子回来立刻出城。”
城门打开,先是有百姓在城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才试探地往外出,见城门果然是可以通行了,纷纷奔走相告。
来东羡与姜不平或许也是听到了消息,赶忙回了客栈,两个大男人的行李简单,三五下就收拾好了,下楼的时候,晏怀已经让人将马车套好,另外两匹马也牵了出来。
趁着城中的茶农还没有大规模的往外出,他们赶紧出了城,来东羡因惦记家里,便对晏怀道:“你们坐马车慢慢来,我就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