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听说冯凌桑有了身孕,与晏父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擦干眼泪说道:“她二人都有了身孕,我要赶快好起来,这日子总还得过下去。”
晏父心中亦是又喜又悲,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你能想开便好,要赶快好起来。”
“我无碍的,病一场也好,总要发泄出去的。”晏母顿了顿:“我现在最担心的便是怀儿。”
从开始到现在,他需要应付的人和事太多了,甚至他都来不及悲痛,硬生生憋在心里,身体是要憋坏的。
晏父叹了声:“这两年,怀儿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他一直在祖父和兄长的庇护下长大,自由随性惯了,却不得已入了朝堂,如今他兄长又不在了,他连依靠都没有了。
“怀儿说,等朝局安稳,圣上答应他辞官,真希望这一日早些到来。”
将兄长后事处理完后,晏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晨芜院,这几日,他有意避着姜姝,姜姝也不曾找他。
此刻站在房门前,看着熟悉的摆设和熟悉的人儿,他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姜姝迎上前来,未及开口已是泪流满面,二人对望,相顾无言。
月兮几人退下,掩好房门。
不知哭了多久,晏怀声音嘶哑:“你都知道了?”
她无声点头,虽然她听晏怀的话并未出院门,下人们也听了吩咐不向她透露半句,可她如何能不知道呢,她的枕边人告假三日、躲了她三日,婆母突然生病,下人们身上那股难言的悲伤情绪。
那日她去长泽院,冯凌桑说大哥睡着了时,眸中掩饰不住的痛色,她以为是大哥的病又犯了,却原来……
姜姝双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我不看你,你哭吧,好好哭一场吧。”
晏怀抽出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脑后,姜姝能感觉到那只手在轻微颤动,可她并未听见声音,只有脸颊上悄然滴落的滚烫热泪。
日渐西沉,落日的余晖透过轩窗洒了进来,停留在二人脚边,直到日光隐匿山间,房间内变成漆黑一片。
晏怀僵硬的胳膊松了松,哑着嗓音问道:“我勒疼你了吗?”
姜姝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饿了。”
他手心渐渐有了温度,绞了帕子轻轻给她擦脸,又将自己脸上已经干了的泪水擦掉,吩咐人来掌灯摆饭。
这几日,他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却丝毫不觉得饿,也没有真正合眼,因为根本睡不着,这副身体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丝毫鲜活气息。
方才哭了那一场,此刻又见姜姝胃口好了不少,他仿佛才记起他是该饿的。
姜姝给他盛了碗汤,“先暖暖身子,辛苦你要陪我吃这些清淡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