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姚刚才故意把话说的锋芒毕露,也是为了引起乔渊澄的好奇。如今她见目标达成,转而又问他:“不知乔公子来此礼佛,所求为何呢?公子俊逸非凡、年少有为,又有娇妻稚子相伴,处处美满顺心,应当没什么好向佛祖祈求的了吧?”
乔渊澄淡淡地笑了笑,眼睛盯着宝殿中巨大威严的佛祖塑像,没有说话。
季姚也不催他,她估摸着乔渊澄此时肯定正在心里编故事呢。得,那就给他足够的“创作时间”,看看他能编出什么样的桥段。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乔渊澄缓缓开口了:“如姑娘所说,我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可我心里仍有一处遗憾,所以带着那么一点痴心妄想,希望佛祖能怜悯我的私心。”
季姚十分配合地问:“哦?公子可方便告诉我?”
乔渊澄便顺着她的话讲下去:“我心里寄挂我的亡妻,希望佛祖保佑她能投生到好人家,无忧无虑,无病无灾。如果还有可能,在我有生之年,能再见她一面。”
他惯会演绎深情人设,这一番话说下来,言辞切切,目光哀戚,若非季姚就是当事人,肯定就信以为真了。
但她还得表现出真信了的样子,带着一分讶异、两分抱歉,说:“对不起啊乔公子,我来京城时日不多,人又愚钝,很多事情没有提前做好功课。我只看着中秋那一日,公子和少夫人琴瑟和鸣,不知公子的过往,结果触碰到公子的伤心事了……”
“无妨,苏姑娘不必自责。”乔渊澄摇摇头,“其实,我也想找人倾诉一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
季姚腹诽:你可真会找理由跟我套近乎,没想到她的上一个身份“季家小姐”这么有用,生前被乔渊澄拿来控制季家管事,掌控季家生意,死了还能拿来立深情人设,骗骗其他姑娘。
只听乔渊澄继续说道:“我的前一任妻子,与我自小便有婚约。她来自江南,人也如同江南的水,温婉娴静。”
听着他这么假惺惺地评价“季小姐”,季姚只觉得想笑。不知乔渊澄要是知道了面前的人正是他的“亡妻”,会作何感想。
“我本以为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我们便可以成亲,然后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想她家中突生变故,我闻讯赶去江南,将她接来京城想要悉心照顾。但她深受打击,伤心过度,从此一病不起,身子再也好不了了。我遍访名医,用了各种各样名贵药材,也堪堪只留了她三年。我们是成了亲,拜了天地,但很快她的病情就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她…… ”
说到此处,乔渊澄的声音竟哽咽起来,好像是悲伤地难以自已。
季姚仿佛在听一个完全陌生的故事,年幼定下婚约的一对男女,男子情根深种,女子却红颜薄命。男子倾尽全力想要留下心爱的人,但女子却在嫁给他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徒留痴心人在世上,永远地怀念她。
可事实是,季家小姐来到京城乔家的第一天起,乔渊澄就开始给她下毒,三年中从未间断,直至让她的身体被毒性渗透了个彻底。他霸占了季家的财产,也不能给季家独女一个善终,把人丢在桃花林中就走了,连入土为安都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