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知道时间紧迫,什么也没问迅速地攀上了他的背。他起身,只说了句“抓稳”就背着她向前面狂奔。
他第一次背他,但这个脊背她却极其熟悉,还记得每次温存的时候她都习惯性地抓着他的背,偶尔划出抓痕还会被他取笑。
他的背上有很多伤痕,刀伤、枪伤、大大小小的,有些都已经疤痕增生,有一道道凸起。她曾心疼地一一吻过,他却笑着安慰她说自己痛感神经很低,都没怎么痛。
2公里,如果按照他的负重成绩,也就十几分钟。可这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像是走完了一生。
“为什么救我?”颜若终是忍不住开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回答。树林已经穿过,只需淌过那条小溪对岸就是华国,她甚至看见了等在那边的人和车。
长时间的失血过多让她精神有些恍惚,但她还是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阎王和四大金刚的扳指,很重要。”
在边境线旁,看见了对面迎上来的人,他把她放下就要走,可还是被她拉住了手腕。她咽下一直哽在喉咙里的凄楚,低声道:“你要活着!”
像她拾阶而上、叩了一千多个头换来的那个卑微的祈愿一样,只要他活着。
江川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抽出手腕,转身回到了溪水对面的战火纷飞中了。
颜若终于放下了那一路拼尽全力让自己清醒的意识,倒在了原地。
等在那的人立马围了上来,把她抬上了等在一旁的救护车上,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就近送去了医院。
匆匆赶来的沈威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憔悴的、瘦得不成样子的脸庞,终是没忍住握住了她的手,那冰凉的指尖冷得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下。
半年未见了,他是该感激上天她还活着,还是该咒骂命运为何让她活的这么辛苦?
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窗外斜斜照进来的夕阳,映在了窗边那个高大的背影上,耀眼的光圈让她一阵恍惚。
她想到了那个男人,但她知道那不会是他。她轻咳了声,那个身影转身,是她熟悉的盛满阳光的笑脸,“醒了?我叫医生过来。”
沈威走到床边,伸手按下了呼叫器,按完低头问她,“饿了吧,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吃的,还是小馄饨?”
她点头,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气氛一时间有些生疏和尴尬。
医生推门而进,对她进行了一些检查,而后给出医嘱,“腿上的外伤有点严重,得治疗和休养几天,这几天你就别下床了。”
颜若再次点头,没多问也没反驳,直到他们出去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你......没事吧?”沈威这才发现她情绪不对,她之前是话少,可也不至于这么惜字如金啊。
她摇头,背对他侧着身躺下,很明显地拒绝交流姿态。沈威有些无措,搓了搓手,“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吃的。”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她这才感觉到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头发和枕头。
时隔6个月,她终于离开了那充满罪恶、泥泞不堪的地方,回到了祖国。
她不再需要忍着厌恶、与毒枭周旋;不再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不再需要机关算尽、装绿茶白莲,做着她最讨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