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大会之期将近,严良一行提前几天赶赴河间府。
“少爷,前面就到河间府了。”常伯的声音在马车前响起。
严良停止跟叶离秋几人说笑,掀开车帘,放眼一看,远处青山连绵,道路上车马如流,在前方不远处的道路旁,竖立着河间府的界碑。
同为产玉之乡,河间府和平江府一样,繁荣富裕,商贸发达,一派江南好风光。
可就是这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严良在越过那块界碑的一瞬,却只觉有一股渗人的寒意从心底涌起。再次放眼四周,又只觉有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相公,怎么了?”叶离秋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轻声问道。
“进了河间府,须得格外小心,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严良小声叹道。
其实生意做到如今这一步,他也时而反思,何必呢?钱已经赚了无数,一家人几辈子都花不完,要说为商人正名,如今也算正过了,何必还要这样舍生冒死地往前走?
何必还要参与到这种权谋争斗中来?何必要去招惹六王爷这样的人物?若是落个有钱没命花的下场,岂不笑话?
可真当他冷静下来一想,走到如今这一步,万事哪还由得了他,除了往前走,他已别无退路。
葛老爷子的事能不管么?凉山的事能不管么?朝廷刚给戴了“行商楷模”那么个高帽子,现在想当缩头乌龟?晚了……
很快,他将这些有的没的抛诸脑后,专心想起了眼前的事情。
“花玉大会开完再有半个月,晴姐姐就要生了,等忙完这边的事情,我得赶紧回青州。有赵硕丁青他们在这边撑着,这回我可以等到晴姐姐出了月子再出来。”
想到远在家乡的至亲之人,他心里顿时又涌起一股暖意。兰月晴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真正爱上的女人,在他心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晴姐肚子尖尖的,我看呐,八成也是个儿子。”江锦瑜笑道。
“谁说的,正所谓酸儿辣女,晴姐爱吃辣,我看多半是个姑娘。”欧阳倩笑道。
“相公,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叶离秋笑问。
“我当然希望是女儿啦,都俩儿子了,就差一件小棉袄,女儿跟爹最亲了。”
众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城,此时城里已经有许多外地来的商客,很是热闹,幸亏叫铁头几人提前几天就来找客栈定房间,否则落脚地还不是太好找。
他们住的乃是城里最大的河运客栈,天字号房能定到的全被定下来了,足够安置所有人。
至于这运河客栈的老板嘛,跟严良预想的一样,正是当地两大家族之一的马家。
安顿好之后,严良带着一群人在街上闲逛。或许是被行刺的次数太多了,他已然有了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在街上不管走到哪,都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对此并不意外。毕竟,对狄英两兄弟跟“英氏三兄弟”正暗中谋划的行刺之事,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城里转了半天,基本都是逛的当地的玉石铺子。然而,几间铺子逛下来,却并未见到任何一家卖假货。
傍晚,回到客栈之时,早已到达河间府的齐伯也来到了客栈。
“姑爷,我们多方探查,却完全没有摸到什么蛛丝马迹。这河间府大大小小几百间玉石铺子我们全都看过了,没有哪家贩卖假货。”回到房间,齐伯恭声道。
“他们做得倒是挺周密,说不定那制假窝点压根就不在河间府,甚至,都不在云岚省。”严良皱着眉,轻叹一声,“可惜了,若能查出黄马两家制假的证据,直接就能将两家抄家问罪,都不用再烦玉矿开采权的事。”
叶离秋轻道:“他们胆敢行此不赦之事,定是有万全的准备,岂会轻易叫旁人查出来。我看呐,就算你找到了制假窝点,他们两家也能撇得干干净净。”
严良点了点头,又对齐伯说道:“无妨,继续派人盯着这事,慢慢查,不急在一时。”
“好。”
第二天,严良继续带着姨太太还有保镖们逛大街,吃喝玩乐,轻松惬意。路上他不时能碰到一些南齐来的商贩,那些商贩几乎没人不认识他,纷纷上前与他招呼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