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云魏在台上左右腾挪,偶尔抬剑格挡,也不过是寻常动作,算不上是叫得出名字的招式。
但在黑袍人三番五次以『天命扬权』向前劈挂后,云魏却在避过这去势甚急的剑锋时,回身引剑,振袖长揕,出其不意地向那黑袍人回敬了一剑『天命扬权』。
空中顿时响起裂帛声,原来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剑尖已经将黑袍人胸襟上的袍衣划破了开,露出
见到此景,看台那边顷刻爆发出一片嘘声与喝彩。
秦律枢也暗啐一口,朝掌心砸了一拳,遗憾太过可惜。
只要剑尖再朝前递上半寸,想必云魏就能利落地拿下这一局。
可谢慕琅却愣住了,因为他晓得云魏是从来没学过这碧璃四剑的。
这招剑式不过是照着黑袍人的路数依葫芦画瓢模仿来的,甚至剑尖划过的弧线都远远说不上完美。
但意境却仍是有了,同样劈头盖脸,同样不讲道理——
不!不对!
谢慕琅讶然地发现,他竟然在云魏方才的剑式里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剑意。
这剑意有种唯我独尊般的傲然,截然不同于黑袍人先前的冷酷无情,但无疑更加贴合『天命扬权』这一招式。
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那夜在学院的迷雾幻境里,站在石山上的那位高大男子来。
对方当时覆剑卓立,似乎也是这样的睥睨傲然。
他连忙环视了一下周围,结果出乎他意料的,他并没有看到艾萨克的身影。
台上倏然响起一声锣鸣。
“嘿,云先生赢了!”仿佛如梦初醒,只听身旁秦律枢兴高采烈地鼓掌道。
而看台上此刻也响起了如雷鸣如潮水般的欢呼喝彩声。
原来未等黑袍人回过神来,云魏又疾风骤雨地续了三剑,直接将黑袍人从台上击落了下去。
“哎呀,好可惜,你没看到刚刚那几剑!”少年郎侧头,见谢慕琅神情古怪,这才后知后觉道:“师叔祖,你居然走神了?”
好不稀奇!方才还看得聚精会神的师叔祖,竟然在紧要关头心不在焉?
谢慕琅以拳抵唇,随便打了个哈哈,“咳,无妨。只是刚刚突然有了些新的感悟。”
秦律枢顿时了然。
他这师叔祖啊,一说起剑来,确实就是一位痴儿。
若是因为剑道之事行为举止异于他人,反倒稀松寻常。
想到这里,少年郎不由得摇摇头,继续紧张地看回台上,“行叭~那我不管您老人家了。”
说实话,刚看到云魏站在台上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尤其是当对方被黑袍人逼得仓皇躲闪的时候,不知多少碧璃城众心下已经叫苦不迭。
但这不忽然就赢了!
对方赢得过于举重若轻,过于如梦似幻,以至于秦律枢只觉得脑袋轻飘飘的,像是喝醉了酒。
若是没有那声锣响,他现在都还一脸懵懂着哩。
其实不光是他,看台那边,几乎所有的碧璃城众现在的心情都很复杂。
看了最开始的那几下子,他们原以为云魏是不自量力上去送分,若说怨言,他们自然是不敢有的,只是希望云魏不要败得太惨。
所有人几乎都以为败局已定,心下戚然。
可结果,对方竟然是在扮猪吃虎,于顷刻之间峰回路转,力挽狂澜!
要是没有个强大的心脏,真的很难在看台上安坐下去。
哎呀,云先生怎么可以这么坏!但是也坏得太可爱了吧!秦律枢这样想着,手足无措地捏了捏裤腿儿,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俗话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