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中之所以看着大船笑,是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钱百利!
钱百利自从离开白马县,就到了韦县,在那里考察一番后,绕过黄河北上,转了大半年,感慨世道真是要变了,生意不好做人更不好做,于是连忙沿着黄河收拢资金,贱卖资产,可是到了灵昌县才知道,这他妈的成了乞丐城,官不像官民不像民,偷盗成风,抢劫成气,一城的乌烟瘴气。
因为吃狗肉的事,灵昌县大大的出了名,走狗贩狗之辈云集,一到晚上没人敢出门,成群结队的野狗像饥饿的狼一样凶狠,见人就围攻,连屠夫都不敢贸然上街。家里圈羊养牛饲马的,更是一到天黑就锁门,生怕被拖走了。
但白天是另一种景象,人们一出来,狗就顶着势利眼躲了起来,人们专挑落单的,一闷棍打死,吊起来扒皮放血,炖上一锅解馋,能省几天的口粮,大家都这么干!
钱百利在灵昌县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买卖好不好也是看脸的,有的生意和平年代挣钱,有的生意战乱年代挣钱,钱家的生意都是祖传的,和平的时候多,所以挣了不少钱,现在天下一乱,越发萎靡了,所以他也是考量再三,决定收敛家业躲起来,等年代好了再重整旗鼓,毕竟有钱也得有命花。
从灵昌县出来他又犯了愁,听说白马县有战乱,城门都进不去,思来想去这不比灵昌县还糟糕吗?起码灵昌县进出自由,这连门都进不去,鬼知道自己的生意还在不在,但又不能不来,所以租了条船顺河而下,一路玩耍看风景,视情况而定。
快到码头的时候,钱百利还在犹豫要不要下船,往白马县城的方向使劲瞅,希望找到一些下船的理由,谁曾想正好看见元道中,赶忙把船靠过来。
“元大人,少见啊!”钱百利笑着喊。
元道中一抱拳,微笑着说:“钱老弟,真是幸会!”
船还没有完全靠岸,附近的百姓就都跑过来了,船老大一看赶紧停手。
钱百利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元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白马县的百姓。”元道中解释说。
百姓都跑出来了,那白马县岂不是成了一座空城?钱百利暗自叫苦,若如此生意算彻底黄了,连忙问:“元大人,白马县情况怎么样?”
“情况比较复杂,不过现在还是武县令主政。”元道中回答道。
这时船已靠岸,秦世亨和刘正泰护送家属登船,其他人只能观望,眼看着希望破灭。
钱百利赶紧上前来对元道中笑着说:“元大人,我这船上还有一位故人,你猜是谁?”
元道中思来想去猜不着,又看向秦世亨和刘正泰,钱百利也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俩也认识!”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猜不着,也难怪,钱百利不过是去年的时候见过,以前并无交往,故人?哪里来的呢!
“你快说是谁!”刘正泰放弃猜想,猴急的问道。
钱百利哈哈一笑,说:“还是请出来相见吧!”
此时从船舱里出来一位白润少年,众人一见大喜,惊呼道:“这不是吉无咎么?”
几个人搂胳膊抱腰,十分亲切,元道中欢喜的问:“无咎,你怎么和钱老弟在一起?”
吉无咎也很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相见,笑着说:“我去年离开白马县去长白山找我师父,结果没找到,就在东北一带转悠,正好碰上了钱兄,他说带我游遍天下吃尽美食,我一想反正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有缘自会相见,便跟着他转了大半年,本来我准备回江南的,他说要来白马县,我一想肯定能见到你们,就跟着来了。”
“太好了!”刘正泰兴奋的说,他们曾经一起并肩奋斗,生死同命,这友情比什么都珍贵,可是一想起白马县的现状,又担忧起来,觉得没那么好了。
元道中听了半天,问钱百利说:“钱老弟,你要去白马县?”
钱百利说:“是的,我听说白马县被围困,就过来看看,白马县现在能进去吗?”
元道中为难道:“北门肯定能进去,但是南门正打仗呢,往外跑尚且不及,你进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