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整个苍鸣派灯火通明。
正殿里燃着的蜡烛已经没了一半,流下来的蜡泪将蜡堆砌成了各种模样。
山门内的弟子除了每日必要巡山的、守山的,此时几乎都守在君明落的牌匾
林远风看着坐在椅上一个时辰都没有动作的薛如月,一时是不知道该心疼门外陪着罚站的那些弟子,还是心疼自家妻子。
终于,他鼓起勇气,尝试着劝薛如月:“月娘,时间不早了,你先让弟子们下去吧。”
众弟子听到这句话如临大赦,纷纷开始动起来。
薛如月也对林远风的话有反应,只是她的反应不是正向的,她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林远风,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一点一闪即过的恨意。
林远风被薛如月这么看着,立马又改了口,他对着众弟子道:“那你们就继续站着吧。”
都是习武之人,站个把时辰也不要紧,就当练功了。
众弟子心中不免哀嚎,但没人敢嚎出声,甚至连大的动静都没敢弄出来。
这时薛如月却一反常态地开口道:“都下去吧!”
众弟子捡着台阶就下,连忙朝薛如月拱手道:“多谢掌门夫人!”
然后立马就跑了。
弟子这么一跑,林远风就不太适应了,他觉得薛如月肯定要找他的麻烦,只是弟子在这儿多少要给他这个掌门留点面子。
弟子都走了,他这个掌门看来是不要面子了。
薛如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我要离山去找萱儿。”
这句话她说得语气寻常,倒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只是听在林远风的耳朵里,却不似那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再不去管外面的事。”
“萱儿她这么大了,身边又有一个顾南望跟着,不会有人把她怎么样的。”
薛如月突然翻脸大声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林远风,我自己去,没打算让你去,你就守在这里跟着苍鸣过一辈子吧。”
林远风见薛如月如此负气,头疼不已。
“月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萱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也很心疼她。”
“但是她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不听我们的。如今又跑得不见人影,你上哪儿找她去啊?”
薛如月愈发地疾言厉色,“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不让她下山,你非说她到了历练的时候,就应该下山去见见世面。”
“好,我说让小北陪着她去。你说乐山年纪比她大,也能掌事。这是林乐山能掌事?他一路上干了什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中间大半年的时间,我说去找一下她们,你说小孩子玩野了,再等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好,我等!结果等到什么,是等到她安全回来了。但她还带了个男人回来,嘴里半真半假的,骗得她都不肯听我的话了。”
“今天我要带人去追她们,都到了洞口,你却命令所有弟子回来。”
“林远风,你心里真的有这个女儿吗?”
“你把这山门看得比我们母女重要得多了!”
林远风见薛如月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忙起身去哄她。
“这山门交到我手里,我总要负责任不是吗?再说了,顾南望那孩子应该不会像你说得那般,好歹是并肩王的子嗣,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