缊似玉耳根子被陌雅楠的气息喷的一阵发热,捂着耳朵低声道:“十三郎非常少管生意上的事儿,华家的生意,皆都是大总领在管理。”言下之意,十三郎便是陌雅楠口中每日数着钱睡觉的那类人。
“大总领!”陌雅楠惊呼一声,“日哪儿,这不是典型的大权旁落,缊幺弟,你有多少私屋钱,赶紧皆都拿出来交给我,便宜了本娘子总好过将来便宜那个大总领。”
“呀?”缊似玉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眨巴眨巴眼,越发显的无辜纯良。
“奴大欺主你听过没有?”陌雅楠对缊似玉的迟钝简直是到了痛心疾首的程度,“你家十三郎这个短命鬼药罐子早晚要被那个大总领连皮带骨的吞掉,倘若大总领还有点良心,亦许等你家十三郎翘了辫子才吞掉华家的财产,要是稍稍昧一点良心,不等你家十三郎翘了辫子,到时候流落街头,无人照顾,呃……还是会翘辫子的……”
“不、不会的,大总领对华家忠心耿耿,而且十三郎他……”
“人心隔肚皮懂不懂,缊幺弟你早晚会和你家十三郎一样,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快,把你的私屋钱皆都交出来,本娘子先帮你保管着,等到你和你家十三郎被赶出来的那日,便来找本娘子,便算不能令你们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至少不会令你们饿死。”
“呀?噢……”可怜缊似玉有心反驳,却无胆出声,只能掏了掏衣袋,掏出一卷银票来。
“你竟然把私屋钱随身携带?”陌雅楠一把抢过,瞄了几眼,大吃一惊,“你、你、你竟然有几万两的私屋钱,你一个普通侍卫,哪儿来这般多钱?”
“大、大总领给的。”缊似玉老老实实回答。
“日哪儿,这是典型的收卖人心,拿人手软,你记住啦,以后大总领令你干啥事儿,你皆都不要理他,实在推不过去啦,便阴奉阳违好啦,
晓得么?”
“大总领从来不要我干啥,这是他给我道上吃喝的。”缊似玉辩解,努力想要在陌雅楠的心中显大总领树立起正面形象。
“那便更是吃人嘴短啦,这钱不干净,本娘子没收啦,对啦,前几日跟你要银子时,你怎么没把这些银票拿出来,你竟然敢跟姑奶奶玩hua样,拿几块碎银子打发姑奶奶?”陌雅楠揪起缊似玉的耳朵。
“不是,哎呀疼……”缊似玉慌忙从陌雅楠的手指间挣脱出来,揉着耳朵十分委屈道,“你只讲要银子,又没讲要银票。”
“呀?”陌雅楠想了想,好像是这般回事儿,瞧缊似玉这副委屈样子,想来亦不懂的跟她玩心眼,“算你有理,这回便饶了你,上马,跟着前面的商队,咱们进城吃香喝辣去。”
“我、我已然没钱了。”缊似玉把衣袋翻出来,可怜兮兮的瞧着陌雅楠。几日的相处下来,不用想亦晓得陌雅楠是不可能自个儿掏钱的。
“不用你出钱。”陌雅楠手一挥,贼笑不已。
“呀?”转、转性了?缊似玉嘴儿张开了便再亦合不上,他没听错罢。
“本娘子不白拿你的银票,今日本娘子便给你上一课,教教你怎么在身无分文时不会饿死在道上。”
“在、在下不会饿死的。”缊似玉焖了半日,终究憋出这般一句话来。
陌雅楠斜眼一瞪:“没钱你吃啥?住哪儿中?不饿死,亦冻死。”
“不、不会,郑师傅讲啦,行走江湖,必要时,亦是可以劫富济贫的,只要不为恶,少量取用些许钱财,不违侠义本色。”缊似玉红着脸反驳,实在是一道上被陌雅楠打击的自信全无,终究有了理由可以反驳回去,即使有违缊和本性,他还是讲了出来。
“郑师傅是谁?”
“缊、缊府护院总教头,亦是教我武功的师傅。”
“噢,回去后少理他,他不是好人。”果然,大宅大院的,
从大总领到护院,没一个好人。
“呀?”
“听到没有?你给姑奶奶记在心中,以后再有人跟你讲这类话,直接一拳打跑。”陌雅楠横眉竖目。
“为、为啥?”缊似玉懵了。
“你还有脸问为啥?”陌雅楠狠狠瞪了过去,瞪的缊似玉一缩脖子,才愤怒道,“教唆未成年人去做贼,能是好人么?人家有钱碍着谁啦,令你们这些会点武功便自以为了不起的混蛋偷了去,还有脸讲不违侠义本色,啥叫当了biao子还要竖牌坊,便是这般儿,你年纪轻轻,不要不学好,懂么?”
“可、可是郑师傅讲他偷、偷的皆都是为富不仁的恶人,惩治恶人便是行善,还有……在、在下早便成年啦,还、还有……姑母家不可随意讲‘biao子’啥的……”缊似玉越讲脸色越红,到后面,声响已然低的几近听不清了。
“胡扯。”陌雅楠没听清楚后面的话,否则她绝不会放过又一回能调戏缊似玉的机会,“人家有钱,亦是凭本事儿赚的,便算不是他自个儿的本事儿,亦是父辈辛苦赚来留给他的,儿孙不肖,不能使家业兴旺,便算是为富不仁啦,亦是他自个儿的本事儿,关你们这些自命侠义的人屁事儿,有本事儿,你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去惩治他呀,暗地中杀人偷钱,算啥东西。缊幺弟,你讲你仗着会武功便去偷人家的钱,和那些抢了姑奶奶嫁妆的山贼有啥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