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很安静,雨珠拍打在窗户上,然后滑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格外清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被子突然被掀开,身上猛然一凉,惊醒了虞南栀。
她皱着眉睁开眼,冷冰冰的脸蛋上满是愠怒。
才和霍祁年对上眼,男人就已经双臂撑在了她的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晦暗深沉的黑眸温度要比平时冷很多。
她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淡蓝色的枕头上,神情不屑,红唇扬起,“身上带着伤,还要做?”
男人抬起手,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轻轻拂过后,又捏住了。
他没有用什么力气,可这种异样熟悉的感觉让虞南栀怔愣住了。
这种大掌完全掌握住她脖颈的姿态,能够完全的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
越来越快……
男人低低的嗤笑了一声,“你在害怕?怕什么?”
虞南栀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突然松开,抬起手就朝着他一巴掌挥了过去。
半空中,她的手被利落地截住。
“他”只是稍稍使了点劲,剧痛就在她的手腕上蔓延开。
其实“他”真的没有多用力,疼痛是之前晏慎带给她的伤。
她的手腕还没有上药……
虞南栀倒抽了一口气,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心里本来就有气,现在又觉得很委屈。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吗?
为什么依旧这么的糟糕?
甚至比三年前十八岁的生日还要糟糕透顶。
男人薄唇噙着一抹冷笑,在看到她眼泪掉落下来时,弧度瞬间僵住。
禁锢在她脖颈和手腕上的力道撤走的时候,虞南栀觉得霍祁年看来有些神情恍惚,眉目间甚至很懊悔。
她躺在床上,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只当是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所以才生出了那种错觉。
懊悔和恍惚,在她的认知里,是不太可能同是出现在一张脸上的。
她抿着唇,哭过后的嗓音带着哽咽,语调却很倔强,“是不是要做?那就快点,我想早点睡。”
霍祁年看着她这个样子,拉起被子,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保持着沉默。
他之前还会道歉。
可是虞南栀说,她听腻了。
道歉对于她来说,应该没有任何意义。
伤害造成了就不可能抹去。
但是他一言不发,虞南栀更烦他。
“你坐在旁边影响我睡觉了。”
男人没有反应,只是僵坐在那里,俊脸垂着,黑色短发遮住了他幽深的黑眸,在他的眉眼间落下了一片阴影。
虞南栀看着他这个样子,说不出的不对劲。
霍祁年整个人似乎都不太对劲。
她蹙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时,霍祁年也没有动,维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
但是她看着男人撑着的双臂肌肉线条,凌厉又僵硬。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睡吧。”
虞南栀看着他起身离开,却没有走向沙发,而是走向了门口。
她眉头蹙起的痕迹又深了几分。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大概她自己也注意到了,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紧张。
男人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还没给你做晚饭。”
“不用了,我不饿。”
其实生理上来说,她挺饿的。
但是刚才被晏慎那么一吓,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最让她烦闷的是,不管她有多生气,对他有多失望,在这一刻,她还是清晰地认知到了自己对他有多依赖。
她很害怕他会离开这间房。
刚才老板说,晏慎趁着雨夜逃走了。
晏慎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他可能还会再回来的。
既然霍祁年妨碍了他去见她,那么这一次,很有可能他会选择先去解决霍祁年。
这是晏慎一贯的做法。
霍祁年站在门口,声音低哑到了极点。
“我给你随便做点……”
“霍祁年。”虞南栀烦躁地朝着他扔去了一个枕头。
枕头砸中他宽厚坚挺的后背后,落在地上,滚落到了他的脚前。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男人身形僵硬着。
他当然知道虞南栀很害怕。
但是他没有办法保证那个怪物会不会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又趁机跑出来。
那个家伙对虞南栀一向有敌意。
他待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虞南栀始终处在危险中。
虞南栀盯着他的后背,短短几秒的时间,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甚。
就在她随手抄起另外一个枕头的时候,男人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他应该是前后都有伤的,但是他闭着眼睛,后背紧贴在沙发椅背上,伤口被压迫后,疼痛的感觉刺激得他更清醒了一些。
就是要这样,才能和虞南栀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也能确保那个混蛋不会跑出来做出伤害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