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晴好,碧云天边上,侍女成排的站在湖边,鲜艳的宫装说不出的妖娆,周围没有一个闲人,分明是被清了场的。
“宰辅的闺女,好大的排场。”沈越溪暗叹着,这里是游湖圣胜地,一般皇亲国戚只怕也不能这样清场吧,更何况,她们只是随意来游玩的,这样的盛世,怎么看倒像是示威的模样,心中微微不悦。
她皱眉看向珍灵郡主,珍灵郡主若有所思。她台言远远望去,就见云亭之内,轻纱为帐,几个身影在其中影影绰绰。
几个侍女已经快步迎了过来带路,一路婉转着,带她们踏入了云亭。云亭中四面通风,却还不忘用紫金貔貅锦文的香炉,点上了上好的熏香。香气袅袅,轻慢绕来,沈越溪咋舌,这熏香的价格只怕千金难换,果然好大的排场。
“让静姐姐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珍灵郡主率先开口,拉着沈越溪笑说着,眼中却全无抱歉的意思。
“妹妹说哪里的话,既然是我邀约,自然是我该早到的。”赫连嘉静笑颜盈盈的站了起来。
她今日着了鹅黄的裙子,锦绣璎珞,暗暗流珠,配了她标准的瓜子脸,显得温婉大方,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她头上那一柄点了珠翠珍珠的碧月步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姐姐好漂亮的步摇。”珍灵郡主看到那步摇,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眉开眼笑。
“碧月清辉,摇曳生姿,雕工了得,特别那一颗明珠,只怕有些年头了,色泽温润恒久,暗含流朱光泽,当真是好看。”沈越溪真心的赞叹着。虽然她平日大大咧咧,但到底是个姑娘,看到这步摇,心中欢喜,忍不住赞叹起来。
“这碧月金步摇,可是王尊送给我家小姐的。”一旁的侍女闻言,立刻神色倨傲的开口,眼中不乏羡慕之意。
沈越溪心中微微一动,这侍女不是那日跟在赫连嘉静身边的那个。
不过这样贸然开口,当真是有失体统。
“六儿,闭嘴!”赫连嘉静温婉和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继而娴熟的换上抱歉的神情看着她们。“二娘教出来的丫头欠了礼数,让你们见笑了。”“姐姐说的哪里话,这王尊送的东西,本就该带出来,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嘛。”珍灵郡主自然是早已习惯这种场合,笑颜盈盈,不动声色的接住了赫连嘉静的炫耀。
“妹妹不用偏袒她,流珠不在,二娘举荐我才带她出来。谁曾想,她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看来以后果然是不能带在身边了。”赫连嘉静说到此处,温婉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肃色,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六儿,周身散发出一股绝对的高位之人的气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矣,沈越溪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小姐我不是有意的,小姐我……”六儿闻言,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立刻跪倒在地。
“赫连家的规矩,你自是清楚的。今朝不是我为难与你,实在是你的礼数太不周全了。虽是二娘推荐,但让我当众搏了个哗众取宠,炫耀的名声,损的不仅是我,更是我爹的名声。来人,带下去。”赫连嘉静开口,立刻就进来两个侍女,将六儿带了下去。
沈越溪和珍灵郡主对视一眼,不明白,这当众处理丫头,是想炫耀之后,再为自己正名吗?这侍女今日就是个炮灰,躺枪的?
“让两位妹妹见笑了。”赫连嘉静面色温婉的看着她们,哪里还有刚才那一分肃然。
“姐姐说笑了。”珍灵郡主不动声色的赔笑,沈越溪微微皱眉,知道自己和御千行关系的,除了青艾应该再也没有别人了。但她今日一上来就败家子拼排场,怎么看都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的。
但是,珍灵郡主说她是温婉大方,母仪天下出了名的,标准的王妃性格,不应该会如此张扬的行事啊。
而且,那夜在闽侯王
府见她,温婉,举止间落落大方,让人自惭形秽都来不及,怎会有如此乖张的一面?
“船来了,我们过去吧。”赫连嘉静笑的谦和,邀请她们上船。珍灵郡主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赫连嘉静却一把握住了沈越溪的手,轻轻的将她拉上了船。
说是船,其实是艘画舫。这艘画舫比一般的画舫大了一倍,重檐青转,鎏金重彩,没有一般画舫的小家子气,倒多了一份威严和大气。
但一入画舫,沈越溪立刻就感觉到,这画舫上除了开船的,只怕一个侍女都没有。她和珍灵郡主同时感到了一种诡异。
“开船吧。”赫连嘉静淡淡的开口,温婉的声音空荡的响起,画舫立刻开了起来。
“两位妹妹此刻只怕觉得,我平日的名声都是假的,我又爱摆架子,又爱炫耀吧。”赫连嘉静端起了桌上的茶浅浅抿了一口。
湖光潋滟,白日的芙蕖摇曳,开的分外好看,她举止优雅,衬了这一池芙蕖,竟比芙蕖更加让人心旷神怡。
珍灵郡主和沈越溪对视一眼,赫连嘉静这话,还真是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但是她们没有如一般人一样,在此刻接上赫连嘉静的话。她们知道,赫连嘉静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
“你们一定也会觉得,我这画舫冷清的有些奇怪吧。”赫连嘉静说到此处,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她们刚才的沉默。
“静姐姐想说什么?”珍灵郡主笑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先前亲热的笑意。热谁没弄得云里雾里,也不会觉得好笑吧。
“你们看岸边。”赫连嘉静说着,沈越溪和珍灵郡主不约而同的抬头,就看到刚才被带下去的六儿已经被几个嬷嬷一样的人扛了回来,脸上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显然是被巴掌扇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