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夫闻言脸上都忍不住露出或无奈或嘲讽的笑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一直坐在床边不言不语的顾老夫人忽然大骂起来,拐杖在地上杵的‘嗙磅’响。
“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巴不得我孙子死是不是?都给我滚!滚滚滚!”
“这……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怎滴这么不讲理。”先前断定顾兴和活不了的那个大夫委屈的说道。
“就是不讲理了,都给我滚!”顾老夫人红着眼怒吼。
庄六娘急忙站起来安慰老人家,一边向那几个大夫解释。
“我们家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难免伤心难过,几位老大哥各自去账房领诊金,就且回吧。”
几个大夫甩甩袖子,傲娇的走了。
顾袅袅没有理会这些,她看过顾兴和的病症之后,就喊了秋菊过来,写了个药方,让她立刻出去买。
秋菊买药的时间,她则拿出自己的银针,给顾兴和脑袋扎针。
取穴百汇,神庭,哑门。
行针一刻,取针。
再诊他脉象,隐约能发现比先前活跃几分,那就证明是有效的。
秋菊的动作很快,才过一刻钟就将药买了回来,小丫鬟们立刻去煎药,又是一刻钟,滚烫的汤药端到了床前。
顾袅袅接过药碗将药吹凉,然后命人将顾兴和头部扶起来,再用手捏住他下颚迫使他张嘴,硬生生往下灌,灌下一半漏了一半,将顾兴和的衣衫浸湿了。
顾老夫人连忙那帕子给他擦拭。
顾袅袅又诊了脉象,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趋平稳,暂时性命是保下来了,只是人依旧昏迷,要想醒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不着急,慢慢来,治得好那是他命大,治不好是他福薄,都不怪你。”顾老夫人见孙女一脸凝重,额头冒
出颗颗汗珠,满眼的心疼,和方才大骂大夫的态度大不相同。
顾袅袅心中有些感动。
这时候外头有小丫鬟进来传话,很焦急的样子。
“大小姐,老爷让您去给乔氏看一看!”
顾老夫人听完又是一声长叹,“都是报应啊,都是我这个老家伙的报应啊……”
看着祖母难过自责的样子,顾袅袅心疼不已,却也没时间安慰,跟着丫鬟就去了乔氏的院子。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阵阵哭声,是乔氏的,哭的十分伤心。
进到内室,就是乔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扑倒在顾镇川怀里,而谷镇川则半做在床边,一脸心痛的抱着她。
一旁还站着两个大夫,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看到她进来,顾镇川急忙对她说道:“袅袅,你快来给你乔姨娘瞧一瞧!”
顾袅袅抿着嘴唇走到床边,乔氏立刻将手腕伸过来,殷切的看着她。
“大小姐一定有办法的,上次动了胎气妾身就是吃了大小姐开的药才那么快好的,大小姐这一次一定要帮妾身,也是帮你那个还为出世的弟弟啊……”乔氏絮絮叨叨,却被给袅袅一句话斩断。
“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乔氏一脸不信,“怎么就保不住了,上次不也是这个情况吗,不也没事儿吗?”
顾袅袅懒得理她,看向顾镇川说道:“先前只是动了胎气有些见红,这一次是胎儿掉了,孩子都没了,也就谈不上保不保的事情了。”
“好,爹爹明白。”顿了好一会儿顾镇川才说话,苍老的脸一片灰败。
乔氏却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翻折腾,等从乔氏屋里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顾袅袅仰头,弯弯的月亮被乌云遮在后面,她抿了抿唇,胸腔溢出
一股怒火,大步往顾兴帆的院子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首先她没有证据,揪他出来又是一阵攀扯还拿他买办法,家里必定乱上加乱,爹娘还好说,关键祖母年纪大了,一个不小心便有生命危险。
抿唇伫立半晌,终是转了脚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她就直接去了书房,拿出药书来看,结合顾兴和的病症,又给他开了一剂药,用来给他泡澡按摩,这样有利于化瘀利气。
夜晚躺在床上,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先是顾兴贵,现在是顾兴和,他到底想干什么?杀光顾家所有男丁吗?
不,不用杀光,顾兴和一死,他就是顾家长子,以顾镇川对他的看重,顾家什么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