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垂,站在姬国最高的城楼上可以望见繁华万里好江山,冷裂天手中握着的剑上全是自己的汗,要知道城下立着的可是闻名天下的能臣,姬国的宰相纪雍尘。
“冷裂天,你好大的胆子,丞相在此都不放行!”木头的声音清楚的传入了冷裂天的耳中,可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将纪雍尘挡在京都之外。
一面是军人本份,一面是自己钦佩的家国英雄,冷裂天夹在两边为难,只能三缄其口,凝眸看向纪雍尘的马车。
“冷大人,四殿下的王命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老太监顾不上擦汗便喊声向呆呆杵在高台上的冷裂天禀告。
“公公宣告便是!”冷裂天的心在胸膛中砰砰跳动,身在官场的他自然知道皇帝年暮,朝野动荡的纷乱局势,但纪雍尘是无双国士,若四殿下令杀他,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四殿下口谕,楼下之人窃用丞相车辇,实则北羿细作,企图混入皇宫行刺陛下,此事确认无误,乱剑射杀即可!”老太监的嗓音尖利,在昏鸦落日的寂静楼头显的十分突兀。
“什么?公公,那可是真的丞相,请您细看!”虽然冷裂天一直做着心里准备,但当他切切实实听到君以寒的口谕时,心下不由惊慌。
都云四殿下明察秋毫,纪雍
尘为官清廉又极为公正不阿,为何还要杀他?他可是姬国的英雄呀!
“杂家没有看见,楼下的绝不是纪雍尘,望将军奉命行事,不然,让他们混入宫去,你承担的了后果吗?”老太监趾高气扬惯了,今日第一次被人质问,面上马上浮现出一片不耐烦。
他的这番话总算让冷裂天明白,杀纪雍尘便是四殿下的本心,他肯定在怕,怕纪雍尘夺了他的王位,毕竟纪雍尘的官声在姬国是那么的好。
“冷裂天,再不放我们过去,可别怪木头我失礼了!” 木头见冷裂天立在楼上发呆,心中便来气,恨不得抢过侍卫的弓箭将他钉在木柱上。
老太监闻言朝下望去,却见纪雍尘含笑稳坐在高头大马上望着楼上,他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支净白玉簪在头顶绾起工整的发髻,气度雍容,毫无风尘仆仆的气息和恐惧神色。
“弓箭手准备!”冷裂天的手有些颤抖,但他无奈,服从命令本就是军人的天职,可他无论如何也挥不下手,让姬国的英雄死在自己箭下,这千古的骂名和良心的谴责他担待不起。
“大人执行命令吧,纪某无怨无悔,只盼大人能放了我的家眷!”纵是生死关头,纪雍尘的面上仍旧带着象征性的微笑。
“丞相,我……”
“怎么?你想抗旨吗?快给我射他!”老太监见冷裂天将要改变主意,心下着急,催促着他痛下杀手。
“好了张公公,我已有对策,而且我冷裂天绝不会违抗军令!”自古阉党多事,阉党乱国,就冷裂天而言他是绝不会与那些太监为伍的,更何况听他们的命令呢。
没有主帅的口令,城楼上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动手,只有从小在君以寒身边服侍的张老公公急的原地跳脚。
“冷大人,我拔擢你为九门提督就是因为你刚直不阿,快射吧,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雍尘一生光明磊落,纵死也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说罢,纪雍尘双腿微微用力,胯 下的骏马便向前跑了几步,刀剑悬顶,纪雍尘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笑容更加灿烂,好像城上这些披坚执锐的士兵尽是些布偶泥塑。
此时的冷裂天听自己是纪雍尘拔擢的,感动的眼泛泪花,又闻他语重心长一番话,更是心中震撼。
慢慢地,他的信念开始动摇,良禽择木而栖,纪丞相当朝能臣,自己为什么不追随他?